辛詳妍這邊揮了揮手,水鏡中的影像開始變換,卿無因的情況都呈現了出來。
這卿無因本來資質是不錯的,而且修煉也勤奮,但運道差了一些,她遇到了個有些自私的師父。說是自私,其實倒不是她這個師父真的總想著給自己牟利,而是很自大的那種自私。她師父在門中一直是不上不下的位置,總被自己的師兄壓著一頭,在自己修行上也遇到了瓶頸,索性就卯足了心思培養徒弟。
算上卿無因一共有三個徒弟,另外兩個境界也都不錯,但是都比不上她,倒不是資質上,而是心性和心思上不如她,但生於斯亦病於斯,她因為足夠聰明,反應機敏,資質又可以,於是從小就被他師父看中這一點,送到了得獎勵最多但也最為危險的聚英堂,這一步走得就有些揠苗助長了。
渺月宗的聚英堂是專門為宗門處理各種疑難任務的地方,對內對外的都有,殺妖獸、尋法器、煉丹藥這都是基本,甚至有給人曆劫做護法的情況,總之就是任務繁雜又艱難,不過成功之後得到的資源是比較豐富的,無論是修煉的丹藥材料,或是能接觸到的修煉功法,都比她師父能給她的多,這也是她師父這麼安排的根本原因。
問題在於,她那時年紀太小了,心性未定,聰明和智慧往往是兩回事,遇到事情都能靈活應對、處理得當,和能把周遭所有的來來往往都看得通透,是完全不同的,在她一次次任務的成功背後,是經年累月的身心俱疲。
而有關這個事情,在她晉升宗門外門執事的時候,問過她師父。結果她師父仍然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就直接和她實話實說了,還誇她果然沒有辜負師父的期望。這成為了她道心崩壞的契機,尤其是在她已經知道他師父一直在和他師伯爭鬥這件事之後。
在她心中,她師父以為的因材施教,在她這裡成了因為她懂事所以就拚命往死裡用的人間不公,成了優秀與勤奮也不過就是彆人眼中的工具而已的想法,其實這些負麵的想法隨著她長大是一直在累積著的,直到那時才完全爆發,完全將自己扭曲了起來。
這就是累世孽緣形成的偏執,沒得到的成了永遠的外化,視線的狹窄,讓她總是望著那從她內心投射出去的希冀,卻也終是虛妄,再撿起那已破碎的道心,便隻剩下莫名的反抗,可畢竟是莫名,便從來是種枷鎖和束縛,她並無真正所圖,卻總想讓自己師父以及門派長老的所圖落空。
她很聰明,也很有忍耐力,甚至是有些愛恨分明的,她的目標就集中在師父和山門長老上,但對於其他人,畢竟凡間仙門也講究因果的,她也不想沾染太多,這多少讓她有些束手束腳,過程也磕磕絆絆的吧。
但熟能生巧,功在不舍,隨著她妨礙到的山門計劃慢慢地越來越多,暗地裡解決事情的能力越來越強,一樁樁一件件地開展下去,她的心思變得格外的扭曲了,仿佛每一次成功,都既是在為她喝彩,又是在給她淬毒。
她的確對玄善並無真心,但不妨礙她在這個事情中裝作有意,因為玄善是她誌在必得的一枚棋子,用來完全撬動山門的棋子。她現在已經在外門門主的位置上經營多年了,而外門門主和內門門主,默認是下一任宗主的後補人選,與玄善結為道侶,能讓她更快地成為宗主,實現她最終的目標。
當她探知到玄善拒絕她的真正原因,是她身邊有晏雨錦時,她自然會想辦法解決,但和從前的恩怨分明不同,這次也不知為什麼,她竟生出了直接解決晏雨錦的想法,隻是路回峰上一直有玄善設置的結界,她善用的穿心符沒能攻破,又怕打草驚蛇,所以才按兵不動了。
水鏡中能看到的情況,基本就是這樣了,玄善以不變應萬變,任外界如何,內心都波瀾不起,晏雨錦雖不能說是毫不知情,但她拎得清,知道她現在刻苦修煉才是唯一能做的有用的事情,卿無因則是在慣常的各種虛與委蛇中,繼續她暗中的種種小動作,依然我行我素。
在這之外,目前的情況前後查看下來,還沒有發現之前進行過乾擾的土提萊或者其他人的蹤跡或線索。
辛詳妍跟小景說了一下之前的情況,商量了一下,她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還是得親自過去看看,確認一下的,但是小玉已經進入投胎前的最後的階段了,需要將她自身的神念維護好,亦不能再接近她爹娘了,所以這段時間,得辛苦小景每天在這裡陪著小玉了,而且儘量和她一起做些彆的能讓她暫時放下她爹娘這邊的事情、能讓她心緒平和的事情。
小景和小玉這邊自然都很聽她的,十分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