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拾霧偷偷打量了下旁邊司酒的神色，對方卻是半點波動都沒有，好像楊嬸所說的那些早在他的意料之內。

“沒事就彆往山裡去了。”楊嬸反複提醒道。末了，才好像剛注意到站在她旁邊的男子，臉上浮現八卦之色：“這位小郎君是？你的夫婿？”

“不是。”司酒先一步否認道，好像急忙想跟她擺脫某些令人遐想連篇的特殊關係。

戚拾霧趕緊換了個話題：“楊嬸，村裡哪裡有水源呀？院子裡的井沒水了，我們想喝水都沒辦法。”

楊嬸語噎，看出兩人的彆扭，隻當是相好之間的羞澀，也就沒繼續追問剛才的事，給她指了指大概的方向：“你往那邊走，過了一處林子再爬一段坡就看得到了。山上本來有一處乾淨的池塘，去不了就隻能將就一下了。”

戚拾霧點點頭，在心裡記了下來。

嘮嗑了半天，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楊嬸還準備回家給屋裡孩子做飯，便準備走了，不過臨走前她突然想起來一事，提醒道：“對了，小霧，你家旁邊這戶……去年死了，大家都說有點鬨鬼，你晚上可還是注意著點。”

戚拾霧心裡一驚，磕磕巴巴地應下：“好、好，謝謝楊嬸。”

她怕黑更怕鬼，現在心裡是第八百遍後悔自己要看這本書了。

楊嬸走後，戚拾霧還沒緩過來，盯著在樹葉之間隱隱約約顯露的隔壁房屋，此刻像是自動圍繞了一股幽幽的陰氣一樣，即便是在白日裡，也顯得恐怖又陰森。

“怕了？”司酒微微彎腰擋住她的視線，嘴角啜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戚拾霧回避他的眼神，轉移話題，“天師，山上有妖的話你不想抓嗎？”

司酒往前走了幾步：“我知道，山妖。”

“那我們現在就去抓吧！要是把它收服了，就可以去山上采新鮮的食物了。”

司酒回頭看她，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期待，看得出來她很想去抓了。

隻是……她怎麼一點不訝異是山妖？

好像早就知道一樣。

“行啊。”

山路崎嶇，天色也漸漸要暗下來了。

走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戚拾霧停在一塊大石頭旁邊，用手撐著膝蓋，累得直喘氣：“哪有什麼妖怪啊？怎麼什麼影子都沒見到？”

他們都快走到山頂了，這裡依舊山清水秀的，完全不像楊嬸所描述的那般可怕。要不是有係統的任務，她都快懷疑楊嬸是從哪聽來的故事逗她而已。

司酒靠在石頭上，悠哉悠哉地看著她。

本來他也不想這麼辛苦地爬上山，但礙於自己現在是個人類天師的身份，身邊又有個不諳世事的人類，不便暴露身份。

“天師，那現在怎麼辦？”

“等。”司酒回答得斬釘截鐵。

戚拾霧疑惑地看向他：“等？”

對方沒有再回應。

就在太陽快要落入地平線下時，地麵忽然抖動了一下，緊接著戚拾霧看見地上冒出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然後像是麵團拉絲一樣，慢慢抽身出來形成了一個人形，褐色身子上圍著由綠色的葉子組成的裙子，看起來莫名地協調。

“你、你在找我？”這個長著尖耳朵的山妖像一個初見生人的小姑娘一樣，怕兮兮地眨著那雙圓眼，怯生生地問道。

橫豎都不像楊嬸描述的那樣吃人不眨眼。

戚拾霧在心裡警示自己知人知麵不知心，不能被表象所迷惑，麵上裝作一副嚴肅的樣子，腳步卻慢慢往司酒那邊移動。

“你、你就是山妖？是你吃了小山村裡的村民？你如實招來！我、我們可以不從重處理。”

司酒瞥了眼往自己身後躲的小姑娘。

嘴上倒是很會說。

“我、我不吃人的呀！我隻是想跟他們玩！”山妖慌忙擺手，表情無辜。

“玩？你怎麼跟他們玩的？”戚拾霧看見她眼裡泛起的水霧，心一軟，語氣也溫柔了下來。

山妖拍拍手：“就這樣玩呀。”

接著，整座山劇烈地震動起來，身邊的樹木瘋狂搖擺，滾石也隨著晃動而控製不住地掉落，像是在受他人操作的跳跳床上一樣，腳尖都沒辦法長時間穩在地麵。戚拾霧抓住身旁那塊屹立不動的巨石，吃力地穩住身形。

誰能跟她解釋一下，玩遊戲怎麼變成了鬨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