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再吊三個星期,而已。”
鄺嘉言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一如既往地散漫,讓人聽不出他在想什麼。
程雯錯愕地看著神出鬼沒的某人,時間像在他們之間定格。
課室窗外,綺霞如畫,飛鳥銜來一抹溫柔夕暉,照在閒散少年身上。
程雯終於有了些反應,為難地眨了眨眼,分辨不出他到底那句“而已”是真不介意還是說反話。
說實話,她是有點怕鄺嘉言的。
乖乖女身邊就沒有哪個男生敢在校紋身,還一臉掛彩樣,十足能動手絕對不會好好說話的架勢,顯然不是安分守矩的男生,更彆說逃自習、上課睡覺、成績吊車尾這種差生日常。
二世祖?叛逆少年?逃學威龍?
反正不是好惹的人。
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哪怕隻是軌道靠近些,都能感受到隱隱的交涉震顫。
“那......”程雯突然卡殼,不知道該說什麼。
問他手還好嗎,顯然廢話。
說是我不小心弄到了你的手,所以我幫你付醫藥費吧,她又有點擔心萬一很貴怎麼辦?
要不還是開門見山先道歉?
程雯舉棋不定。
於是這一隅,陷入無聲境況。
明亮的教室偶爾傳來零散的翻頁聲和筆蓋按動聲。
窗外夕陽漸濃,晚霞照入桌上水杯。
鄺嘉言不是耐心的人,見程雯不說話,也沒搭理她,拿過桌上水杯。正想要擰開,突然發現自己隻有一隻手,無語地皺了皺眉。
這時身旁目光愈發凝重。
他沒忍住,往旁掃一眼,看見程雯隻盯著他的右手,臉上微表情變換精彩紛呈。
為難,忐忑,懊悔,最後還視死如歸起來。
他難以理解。
而此時程雯一番天人交戰,最後還是覺得不應該躲事。
她深呼吸,“醫藥——”
男生突然將水杯遞過來。
她的話被打斷,他偏頭看她。
淡淡目光掃過來,畫外音很明顯,關於他為什麼隻剩一隻手所以開不了水杯的事。
程雯乾癟地笑了笑,“我幫你擰開吧。”
她接過水杯,手一擰,順帶一鼓作氣,“對不起弄傷了你的手,真的很抱歉。你花了多少醫藥費?”
鄺嘉言目光停在女生不安眨動的睫毛上。
“我來幫你付吧。”程雯抬頭,小心看著鄺嘉言,心裡想著千萬彆太貴,千萬彆太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