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是頭胎,的確耗了不少時間,不過好在對穩婆和太醫都很配合,直至子時,誕下登基第一子。
“讓朕看看。”乾隆接過穩婆手中的繈褓,“好,好!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很壯實。”
高晞月湊在一邊,打量著新生兒——
的確白白胖胖的,看著不僅討喜還好養活。
“皇上可想好了給四阿哥取什麼名?”富察·琅嬅坐在一旁道。
“自然。”乾隆一邊逗弄著懷裡的孩子,一邊道,“就叫永珹。”
珹……
富察·琅嬅放下心。
高晞月瞥見富察·琅嬅的神色,隻覺得好笑。
她隻在乎自己兒子能否登上皇位,權衡利弊所有人,卻忘了自己兒子能否登基,最重要的因素從來都不是旁人。
“朕進去看看。”乾隆將孩子交給了乳母,起身就往寢殿走。
“皇上!”富察·琅嬅連忙出聲製止,“皇上,產房不潔,皇上還是之後再探望嘉嬪吧。”
“不潔?”乾隆回眸看向她,嘴角平直,“朕也好,你也好,皆是從不潔中誕生。若說不潔,你我又能乾淨?”
“皇上說的是。”高晞月垂首道,“見著嘉嬪生產後,臣妾越發覺著為人母的不易。”
“慧貴妃言之有理。”
乾隆留下這麼一句,便施施然進了產房。
“本宮竟不知你和嘉嬪有這般好交情!”富察·琅嬅看著高晞月咬牙切齒道。
她手裡擰著帕子,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知道好姐妹無事,高晞月安下心神坐在了椅子上,“所謂交情,不過是一來一往,娘娘獨坐後位,諸事繁忙,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富察·琅嬅獨坐後位沒錯,可諸事繁忙卻是沒有的。
她的宮權,直到現在也沒有回到手上。
說來也是,鈕祜祿氏是什麼人,進了她手裡的東西,還能還回去。
殿外兩人不動聲色地交鋒,殿內的乾隆和金玉妍卻是溫情蜜意。
“朕已經給咱們的孩子取好名字了,就和之前說的一樣,叫永珹。”乾隆伸手整理著金玉妍額前濕軟的發絲。
金玉妍神色微微有些疲倦,揚起唇角,“永珹好,聽著就覺著溫潤又不失意氣,念起來也不拗口。”
“困了就睡吧,朕在這裡陪你。”乾隆隻覺得自己的心浸在溫水中,全身上下都精神得很。
“皇上還要上早朝,應該好生歇息才是。”金玉妍緩慢地眨著眼睛,困倦不堪,卻還是勸諫道。
“無事,一日不睡而已,朕不覺得累。”
不僅不覺得疲累,反倒精神得很。
永珹雖然非嫡非長,卻是他心愛的女人半隻腳踏進鬼門關才生下的孩子,怎能不欣喜。
金玉妍誕下登基第一子,緊接著就是擢升為妃的旨意。
其實在乾隆知曉她懷孕後,便提過晉封,隻不過被金玉妍推拒了。
一來,她不想在最虛弱的時候成為後宮中的眾矢之的;
二來,二連晉升便是貴妃,不說後宮,就是前朝也未必同意,也就意味著生產後的晉封大概率不了了之。
這樣一來不如一開始就婉拒,還能博得乾隆的憐惜。
“你是沒瞧著那日富察·琅嬅的模樣,那叫一個酸啊!”
自打那日生產後,兩人也不在人前裝不熟了。
高晞月幾乎日日都來永壽宮探望金玉妍,不僅自個兒來,有時候還帶永璜來,說是培養培養兄弟倆的感情。
“都說了幾遍了,還沒厭呢。”
金玉妍頭上帶著抹額,坐在床上,身上蓋著厚被。
好在現在不是夏日,否則還不得悶死。
“看到她吃癟,怎麼會厭?”高晞月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對了,王欽和蓮心的事情六宮已經不傳了,估摸著是皇上出聲壓下來了。”
“富察·琅嬅想做什麼,皇上心裡門清,怎麼會允許身邊有一顆釘子。”
更何況這顆釘子,還是他最為親近的內侍。
富察一族可是外戚,若是讓王欽和皇後達成聯盟,外戚未必不想專權。
或許富察·琅嬅並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乾隆卻隻會想的比她更多、更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