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今日剛見了皇後,他無法不將兩人放在一起比較。
皇後跪在螽斯門前祈福,他心有觸動,可是見到玉妍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是觸動,還有心疼。
心疼她為了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每日隻睡一兩個時辰。明明寫漢字是她最不耐煩的事情,卻已然抄寫了厚厚一遝。
祈福不過幾句話的事情,所說的長跪安華殿,隻是口中的說辭,未曾親力親為。
皇後之愛子,甚至比不過無甚關係的旁人。
現在想想,心裡的觸動隻化作了可笑可歎。
“皇上彆生氣了,真的快寫完了!”金玉妍起身將桌上的宣紙收整好,“而且臣妾正值壯年,偶爾少睡點也無妨。皇上每日要上早朝,比之臣妾辛苦千百倍,難道臣妾也要生氣,不讓皇上上早朝嗎?”
乾隆無奈地搖搖頭,“就數你道理最多,朕說不過你。朕也不是生你的氣,朕隻是心疼……”
“心疼?”金玉妍挑眉笑了笑,“臣妾也不是白用功啊!您想,臣妾為二阿哥記載這些法子,也算是一份情意。日後二阿哥若是記著這份情,與咱們永珹兄友弟恭,臣妾也就放心了。”
乾隆被她這套說法給逗笑了,故意逗弄道:“若是永璉不記呢?”
金玉妍被他問的一愣,“不記……不記的話,就當全了臣妾自己的心思。這是臣妾自己想做的事情,無關乎其他,不記也沒有關係。但二阿哥是皇上的嫡子,怎會不像皇上?日後也定是個重情重義、揮斥方遒的大丈夫。”
所以,到頭來也根本不是為永珹謀劃什麼兄友弟恭,隻是她的純善敦厚。
乾隆將她抱了起來,丟到床上。
一邊脫著衣服,一邊道:“既然想要兄友弟恭,那你可得努力再生個孩子才是。”
“臣妾努力?”金玉妍伸手勾住男人的腰帶,挑釁道:“應當是皇上好好努力才是。”
有人受儘寵愛,自然有人備受冷待。
螽斯門一跪,換來破鏡重圓,富察·琅嬅本為此欣喜。
然而那一日過後,乾隆依舊沒有留宿於長春宮,隻是閒暇之時會去看看永璉,兩人之間的夫妻之情也冷淡不已。
直到後來,齊汝將防治哮症的法子送到了長春宮,是金玉妍翻遍古籍醫書謄抄出來的,富察·琅嬅這才明白——
怪不得……
怪不得那日她明明見著皇上動容,兩人卻還是沒有重修舊好,原來都是因為金玉妍。
“齊太醫,這些方子會不會有什麼不妥?”富察·琅嬅皺著眉頭問道。
她希望這些方子對永璉有用,可是一想到出自金玉妍之手,又不願接受她的援手,顯得她平白低了一等。
齊汝不知皇後心中矛盾,隻是秉著醫者德行躬身道:“回皇後娘娘,嘉妃娘娘記載的這些方子雖然不能將哮症根除,卻可以預防哮症的發作。若是用得好,二阿哥許是少有病發的時候。”
“當真?”
“臣不敢欺瞞。”
富察·琅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罷了,金玉妍的這份人情她記下了。
永璉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親骨肉,她怎會不在意不疼愛,不盼著他康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