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見她指著如懿就要上前,連忙攔住她,“儀貴人!”
黃綺瑩身子本就虛弱,如今悲痛過度,就這麼昏厥了過去。
“來人,快送儀貴人去偏殿。”金玉妍吩咐道,“麗心,快去宣太醫!”
黃綺瑩被帶去了偏殿,阿箬涕泗橫流地繼續陳情。
“太後、皇上、皇後娘娘,奴婢當日礙於主仆之情不敢說與人知!如今事發乃是天意,無論如何奴婢都不能再隱瞞下去了!”
她這邊正演著,富察·琅嬅朝跪在下首的小祿子使了個眼色。
小祿子咬咬牙,站起身,“嫻妃娘娘!奴才知道……供出了您,對不住您!但奴才也不能平白無故害了皇嗣啊!”
見他解下自己的巧士冠,金玉妍猛地起身。
“你們兄弟二人謀害皇嗣,你以為你死了,你的弟弟小福子就能逃過一劫嗎!你死了,本宮定會送小福子與你在地下團圓!”
高晞月立時知曉了她的意圖,連忙附和道:“你與虎謀皮,真以為自己死了,你弟弟就能平安?眼下你唯有將真凶供出,功過相抵,皇上才能保住你倆的性命!”
小祿子的巧士冠掉在了地上。
他怔怔站在原地,遊移不定,抿著唇身子微微發顫。
能活誰又想死,若非兄弟倆的身家性命被人威脅,他哪兒願意犯下這些殺頭的大罪。
人卑言輕,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在主子們眼裡猶如敝履。
乾隆本就不相信此事是如懿所做,隻是礙於人證物證,不能為她洗脫嫌疑。
此時見到小祿子躊躇不已,更是確認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他緩緩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正如慧貴妃所說,你們二人所犯下的罪孽,誅九族也不為過。你若是將幕後真凶供出,朕金口玉言,免你們二人死罪。”
殿內靜默了良久。
阿箬叩首道:“皇上,奴婢以項上人頭擔保,儀貴人之事就是主兒所做!奴婢不願助紂為虐,皇上若是不信,奴婢願以死相證!”
如懿雙眼含淚,看著阿箬所言所為,心中一陣陣抽疼,身體止不住地戰栗。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麼事兒,讓阿箬這般恨不得她去死。
謀害皇嗣是重罪,或許連母家都會因此受牽連。
然而阿箬是她的陪嫁丫鬟,背著她做了這麼多事情,她沒有一絲防備,更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既然願意以死相證……”乾隆不怒反笑,“那傳朕旨意,四人謀害皇嗣,罪無可赦,賜……加官進爵!四人死後,屍骨丟去亂葬崗,由野狗啃食,以正視聽。”
陳婉茵身為漢女,位份也低,頗為疑惑,“加官進爵是什麼?”
李玉聽見陳婉茵的話,笑容溫潤,“加官進爵又稱貼加官,是將七張浸水的桑皮紙,一層層貼在人的臉上。桑皮紙浸水不破,待七層完好地覆蓋在人臉上,人便會窒息而死。而且這桑皮紙上,還會顯出人的五官,精巧得很。”
眾人聽見李玉的回答,不寒而栗。
這一張張紙糊在臉上,想想便覺得呼吸困難。
最後紙上印著人的五官,又是何等的瘮人。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最先忍不住的是內務府的小安子。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他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有活的希望當然得把握住。
而一旦有人開了口,就像是缺了口的水缸,不一會兒就統統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