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除夕,前朝後宮卻彌散著一股子凝滯的厚重。
皇上喜怒無端,無論是朝臣還是嬪妃,皆惴惴不安、忐忑不寧。
乾隆已足足一月未踏入後宮半步,似是一心撲在政務上,不傳喚嬪妃,也不翻綠頭牌。
亥時,養心殿燭火通明。
李玉端上又一盞熱茶,“皇上,快子時了,您注意著身子。”
自打皇上與嘉主兒起了爭執,皇上嘴上不說,心裡卻一直記掛。然而即便如此,也未曾降罪,甚至封鎖了消息,不讓半點風言風語流出。
宮中最是會諂上欺下的地方,他原本還擔心皇上冷落了嘉主兒,日後永壽宮怕是要過段苦日子了,正如先前的嫻主兒。
可是沒想到,皇上心裡依舊念著嘉主兒,饒是現在這般,也不願她受了虧待。
乾隆坐在桌案前,頭也不抬,隻是手裡的書冊久久未曾翻動過。
“皇上……”李玉抿了抿唇,終是道:“縱使嘉主兒有錯,皇上何必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冷峻的雙眼瞥向他,也不知道思索了些什麼,沉聲問道:“你以為,嘉妃錯在何處?”
李玉低垂著頭,瞳孔猛地放大。
看似簡短的一個問題,卻稍有不慎就可能人頭落地。
少時,他謹慎道:“奴才愚笨,知之又甚少,隻是皇上所問,奴才不敢不說……奴才以為,嘉主兒錯在不該恃寵而驕。”
“恃寵而驕?”乾隆冷冷勾起唇角,“朕看,她對朕的寵愛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奴才愚鈍。”李玉頓了頓,繼續道:“奴才隻是想著嘉主兒膽子忒大了,若非是仗著皇上的寵愛,怎敢和皇上起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