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鬆清倒吸一口涼氣,手裡的購物袋砰的一聲落在地上,他抬腳往裡走,險些被滿地散落的棉絮滑倒。
沙發抱枕的殘骸懸掛在偏移了幾公分的茶幾邊,露出邊緣顯眼的咬痕,阿拉斯加仰躺在沙發上麵,半個狗頭死死卡在沙發縫裡,正在努力用小狗爪把自己扒拉出來。
夏鬆清嘴角微抽,上前一把拽住後脖頸解放了幼崽,阿拉斯加獲救後還興高采烈的嗷嗷直叫,看清是他回來後立即蔫蔫的垂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另外兩個呢?不會也在縫裡吧?”夏鬆清做出一幅興師問罪的模樣,“貓呢?被你吃啦?”
阿拉斯加心虛的瞥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小聲補充:“貓貓……不知道在哪。”
夏鬆清捕捉到他的小眼神,直接闊步走往廚房,拉開毛玻璃的推拉門後心臟驟停——
冰箱門半開著,裡麵的速凍食品被悉數掏出,外包裝上麵遍布牙印,已然是執行了光盤行動,一截夾黑的白尾巴在門邊一晃一晃的,把地板上西紅柿的汁水掃的到處都是。
夏鬆清一句廢話都不多說,薅起哈士奇拎到自覺麵壁思過的阿拉斯加旁邊,還是問:“貓呢?”
“沒看到……”哈士奇垂頭小聲嚶嚶,“對不起,我太餓了。”
夏鬆清深吸一口氣緩住心神,拆開狗糧先喂兩個肚子咕咕直叫的小祖宗後,轉頭去找另外一隻幼崽和莫名失蹤的貓貓。
夏鬆清臨走前明明特意關好了臥室的門,可現在本該在裡麵安然打盹的裴朝槿卻離奇失蹤,隻有從窗縫偷偷溜進來的微風。
又偷跑出去玩了?
夏鬆清滿腹疑惑,以防萬一又去浴室裡找了一圈,沒想到意外發現了正在裡麵咬水管的薩摩耶。
花灑噴頭不斷的往薩摩耶身上淋水,導致他每次甩水過後還是會被淋濕,整隻狗顯得異常狼狽,但又夠不到高處的開關,隻好悶頭咬著連接處的水管,企圖以這種方式把水關掉。
夏鬆清連忙關掉花灑,眼疾手快的抓過一條新毛巾蓋在甩水的薩摩耶身上,總算是保住了身上的衣服。
“把我弄下去——”
裴朝槿略顯哀怨的聲音幽幽在頭頂響起,嚇了夏鬆清一跳,尋聲望去,他居然趴在花灑噴頭上麵,活像個不起眼的毛絨保護罩。
夏鬆清一個頭兩個大,把薩摩耶身上的水擦乾又拉出浴室後,不光要搬著小板凳來解救困在高處的裴朝槿,還得一個人收拾殘局。
等一切回歸原本的模樣時,夏鬆清累到眼前直發黑,癱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抱著懷裡的貓貓問對麵乖巧排排坐的三個罪魁禍首。
“說吧,怎麼回事?”
哈士奇率先開口,把矛頭指向阿拉斯加:“是二哥說可以去冰箱找吃的!”
“我沒有!明明是你騙我去沙發縫裡麵找玩具!”阿拉斯加不甘示弱。
相比之下,薩摩耶不愧是大哥,有理有據的說:“是他倆說我身上的毛臟了,該洗洗。”
很好,漏洞百出。
裴朝槿悄悄附在夏鬆清耳邊,道破了事發經過:“哈士奇和阿拉斯加賭沙發縫到底能不能塞進狗頭,結果阿拉斯加卡住之後,哈士奇生怕他再出來和自己搶食,甚至都沒回頭看他哥一眼,直奔廚房去了。”
“……然後呢?”
“我原本想去鎖廚房的門,但是薩摩耶衝過來了,一直把我追到浴室,跳上花灑的時候不小心踢開了開關,他就隻能淋著了。”
夏鬆清看著麵前假意懺悔實則相互推卸責任的三個幼崽,長籲短歎後還是善心大發暫時放過了他們。
對付這種情況,最適宜的還是逐一擊破!
在和老父親再次溝通後,夏鬆清放下手機,看著角落處趴著睡過去的三隻幼崽若有所思。
最大的崽崽是薩摩耶白川,性格相比較而言比較穩重,但在曾有追逐貓貓的行為下,夏鬆清認為這點有待商酌。
老二阿拉斯加唐澤,平時自己在家的話還算安靜,但隻要和其他崽崽混在一起,就是個小瘋子。
這點若是搭配上活潑老三——哈士奇彭濱,就變得異常可怕,合體起來簡直是移動的拆遷隊,還是無冷卻工程期的那種。
他們三個其實是表親,隻是暫時都歸屬於哈士奇的老父親照顧。老父親平時管一個都頭疼,更彆提三個了,生怕夏鬆清把幼崽們打包送回,不住的道歉,並表示願意承擔所有的損失。
不過夏鬆清總覺得哪裡不對,老二老三雖說是愛鬨了一些,但畢竟年紀小,在麵臨突然被寄養的情況,真的會在陌生環境裡選擇貿貿然擾亂嗎?
夏鬆清的目光悄然落在被簇擁在中間的白川,忍不住猜測:難道是老大出的主意,追貓也是懷疑裴朝槿要搗亂?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安靜思考時,一天的疲倦再度湧上,夏鬆清選擇抱著貓貓先好好休息,明天再繼續製定訓狗計劃,誰成想,天剛蒙蒙亮,就被吵鬨不停的三隻幼崽叫醒。
夏鬆清脖子上甚至還穿戴著貓貓圍脖,揉揉惺忪的睡眼,拖住裴朝槿不住下墜的貓頭,站在門口看兩個小崽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