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鐘指向四點半,晏三清剛睡了個午覺,從灼熱的痛感中驚醒,才發現自己壓到了傷口。
再過一個小時,下午的課就結束了,她也能正大光明回家了。
晏三清已經開始暢想自己家裡晚飯吃什麼的時候,隔壁似乎傳來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動靜。
她正是無聊到就算樓下有狗吵架,也要站在窗台上捧個場的程度,當即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貼著門聽外麵的聲音。
門的傳聲不錯,她聽到了類似“鬥毆”“處分”等等字眼,立刻沒了興趣——最近一段時間她可能都要對校霸角色過敏。
她正打算走回床位,身後的門忽地被推開了,裹挾著一陣清新草木香風撲麵而來的,是一個飽和度不高的淡粉發色的少年。
他可能沒想到裡麵有人,甚至那個人還光著腳現在地上,頭發淩亂穿著病號服,一臉見鬼的樣子。但他下一刻依舊麵色不改地反手關住了門,和她大眼瞪小眼。
晏三清看到那頭粉發時就開始頭皮發麻,連帶著傷口也隱隱作痛。
如果再來個校霸角色,並且把她卷入其中,她可能真的會想逃離這個學校。
“你是?”她先放平心態,一切如常地疑問。
“你該去床上躺著,光腳站會著涼的。”他倚著門抱著手臂,衝她點點頭示意。
晏三清扶額,剛想說些什麼,外麵又吵嚷起來,似乎有人在喊“謝熙”。
她不好直說,隻能暗示:“外麵怎麼好像在找人啊?”
“嗯,聽起來是。”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甚至開始整理自己顯然是有些淩亂的衣物。
“不會是你吧?”晏三清尬笑。
“不是。”他乾淨利落地否定了。
晏三清開始後悔自己沒有把門鎖好。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躺回散著淡淡藥香的床,一回頭發現那少年也跟了過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晏三清麵無表情地看他極其自然地拿起床頭的藥膏看了看,又自然地對她說:“燙傷?”
“嗯。”三清點點頭,看他也沒有接下去,終於忍不住問,“你還挺······自然熟的。”
“謝謝。”他眨眨眼,從善如流地接受她的“讚美”。
如果不是胳膊痛,晏三清很想拉過被子直接埋進去裝死,和自然熟的四號男主不同,她是有些社恐的類型。
她正掙紮在尷尬的安靜氛圍中快要溺死時,謝熙突然說:“你介意煙味嗎?”
晏三清心中警鈴大作,皺著眉看他,頗有一種媽媽對你很失望的神態。
“這裡禁煙。”她不能接受煙酒都來的高中生男主,更不能接受讓她吸二手煙。
“其實我不會抽。”他微微笑,仰靠在椅背上,唇紅齒白頗有一種瀟灑風流,粉色劉海被他揉得亂七八糟,呈現一種淩亂美地翹著。
“······那你為什麼要問?”
“找個話題,”他無辜地麵對她無語的臉色,“還有,如果你抽的話我不介意。”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抽。”晏三清咬著牙說。
是什麼讓他覺得自己會抽煙?還是在醫院?難道是燙傷了整整一條胳膊讓他覺得自己是個什麼校園□□少女,所以一定會抽煙?
晏三清勢必要找回一些臉麵,她看著少年沾上了些塵土的衣角,聯係到剛剛聽牆角得到的消息,不懷好意問:“你不會是打架了吧?”
“不是。”
晏三清有些意外地挑眉,顯然不信。
謝熙慢悠悠地繼續道:“我是被打的那個。”
晏三清第一次懷疑為什麼少女甜文裡會有謝熙這種地雷係角色,以及他這性格還能朝哪方麵病變?難道是成為究極櫻桃炸彈嗎?
之後她不再主動說話,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她也大多敷衍過去,反正都沒什麼營養,她決定之後如果走劇情一定要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徐若緯對付。
直率的若緯和跳脫的謝熙,說不定他們之間磁場意外地適配。
正想著若緯,門口還真就傳來了敲門聲,熟悉的女聲穿透進來:“三清?”
晏三清下意識地驚坐起,對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急切道:“快躲起來!”
話剛說出口她就覺得自己是因為一下午都在休息變得遲鈍了,其實除了不好解釋外,也沒有什麼必要躲的,這不正好是他們倆見一麵的時機嗎?
但她還來不及改口,謝熙已經聽話地起身,慢悠悠地晃到了床邊厚厚的用來隔光的簾子後。
門外的徐若緯還在敲門:“三清?你在嗎?”
“進來吧。”三清頹然躺平。
徐若緯背著包進來了,還帶上了她的包,坐下來開始細細問她的情況,突然梗住了,有些疑惑地問:“三清,你的眼睛怎麼了?”
三清正在用目光示意她向簾子後看,顯然若緯完全沒理解,她隻覺得三清是不是右眼皮抽筋了。
於是三清開始給她做口型示意:“你、看、看、簾、子、後、麵。”
徐若緯大笑:“三清你怎麼還說啞語啊,有什麼話直接說不好嗎?”
三清頭皮發麻,無奈地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接著又開始重複口型。
其實這個時候她已經有點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徐若緯總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讓她更想死一死,隻見她確實開始認真讀三清的口型,並且一字一句,如牙牙學語般朗聲讀:“看、看、簾、子、後、麵。”
“簾子後麵有什······”徐若緯懵懂地看去,簾子恰時在那一刻唰地被拉開了。
雙手撐在窗台上的少年垂眸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們。窗外的夕陽灑下橘紅的餘暉,照在他粉色的發上,將他整個人染得朦朧,這個情景就像油畫一樣生動鮮活。
他輕輕地勾唇,歪頭一笑:“啊,暴露了。”
他話音剛落,徐若緯驚叫出聲:“謝熙?”
係統:“陰差陽錯,在醫院裡女主角與校園男神謝熙意外相遇,一見鐘情的他對她的傷噓寒問暖,在恢複期間極儘關愛,兩人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他難得一見的溫柔就像熾熱的陽光,將徐甜甜沐浴在愛情的溫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