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題讓其他二人也來了興致,紛紛向梅雲司投向期翼的目光,卻見梅雲司突然頓住,眼神竟有些遊迷,神思不知散往何處。
梅雲司的神思散的很遠,遠到三萬多年前,遠到他還在三屍潭,未化形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梅雲司還是一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一棵孤枝小樹苗,煢煢孤立寂靜無聲。
周圍又戾氣橫生,他懵懵懂懂的意識終日裡唯一的情緒就是怒火衝天。
他會對突然而來不打一聲招呼的狂風生氣,會對傾盆而下洛洛不絕的暴雨生氣,會對周圍,對這毫無生氣的一天方地生氣。
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沒彆的事可乾,甚至時間久了他還會間歇性失憶。
突然之間就忘了自己是誰,自己為何會在這,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諸如此類,這一度搞得他很是惶恐。
就這麼不知過了多久,焦躁不安的日子裡突然就有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情緒。
那是個個聽上去很和煦的少年,洋洋盈耳的嗓音中還帶著一絲稚氣。
梅雲司之所以會說是聽起來是個和煦的少年而不是看起來是個和煦的少年,是因為那時候的他不太能將東西看的透徹,隻是在模糊間勉強能捉到個影子。
自他有意識起,耳邊聽的看的皆是那幾樣,風雨雷電明月高陽,每每生氣皆發作不得。
此時來個不一樣的,梅雲司便打算將自己這些年積攢的怒氣一股腦的全發作在那影子身上。
他打算等那影子靠近悄悄地在他腳底橫出一條根須來,屆時準能將那人摔個大馬趴!
他在心裡默念著,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再……沒再出來,那影子停止向自己靠近,緩緩開口道:
“原來你掉這了,倒是不難找。”
就是這個少年,教會了他萬古泉。
見三小隻一臉期待的瞧著自己,梅雲司斟酌著開口:
“我在三屍潭時,曾得一貴人相教,這套拳法,我也是練了許久才有所小成,你們隻要每日勤裡加練習就好,會有一天通透了的。”
龐紫:
“哇,仙師這身法還叫有所小成,那想必教仙師萬古拳的貴人身手更是了得,也不知道這人是誰,可有名號?”
梅雲司卻是搖頭:
“那位貴人身手並不了得,一套拳耍的軟綿綿的,不像打拳反而像跳舞,要不是我……”
後麵的話有自誇之嫌,梅雲司便閉口沒再說下去。
雲舟笑容漸起,不禁有些浮想聯翩:
“跳舞?把一套拳法使的像跳舞,那該是如何英姿?”
等老板拿著大包小包的種子出現在幾人麵前時,就看到了一臉神遊且滿麵笑容的斬月等人。
“看來幾位小公子心情不錯,嘿嘿,客官,這是打包好的種子,看您買的多,還有幾捆珍貴的樹苗我也給您裝上,算作添頭。
您彆看賣相不怎麼樣,據說長出的果實吃了可以讓人短暫的忘記煩惱,城裡的大人物喜歡的不得了呢。
還給取了個通俗亦懂的名字叫忘憂果,嘿嘿,這總共算下來咱就收您三金珠。”
梅雲司聞言翻了翻衣袖裡的錢袋子,遞給了老板四金珠:
“有勞,你們家的茶挺好的,在哪買的?”
老板看著客觀大方心情正好,收錢時隨便朝桌子上看了看,隻見那茶杯裡的茶葉子都快被喝沒了:
“公子客氣,你喜歡喝,我送你兩包就是,您稍等,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老板親自去裡屋包了兩大包茶葉,滿滿當當的送到梅雲司手上:
“多謝老板。”
“不用不用,嘿嘿,若是客官下次再有需要,多關照關照就是!”老板滿麵春風的低頭哈腰與幾人作彆。
梅雲司收下茶葉,不用再耽擱時辰另尋茶館,就直接帶著三小隻打道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