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讓你明白明白,你一個黃毛丫頭消失匿跡了一千餘年,對我妖族不曾有過半分貢獻,你憑什麼敢坐這妖尊之位?難到就憑你是辛寒的女兒?還是憑你那形似圖騰的身子?”
安和麵色蒼白的辯解道:
“明明是你那時讓我當的 ”
修天野不由臉色一僵,所幸安和並沒有讓他繼續尷尬下去:
“而且,而且母尊在世時也說過要把妖尊之位讓給我。”
修天野冷笑出聲:
“你母尊,嗬嗬,你母尊更是可笑!
就因為幾個卑微凡人的那一點點真情,就生生改變了她奉其半生的精神信仰!
她居然會覺得她對不起你那死在新婚床上的爹,對不起你這個隻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黃毛丫頭!
她居然還同我說,同我說若是她沒殺你父親,你就不會失去父親過的孤苦無依,你會是一個長在蜜罐子裡不經半點風雨的妖族公主,至高無上的公主!”
修天野情緒愈加激動,大聲喊道:
“將我的幾個兄弟都派去侍奉你還不夠,她還想要將這妖尊之位拱手讓給你!
就是因為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她欠了你父親,欠了你的!
可笑啊!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
似是情緒波動較大,修天野一時氣力不濟,連緩了好幾口氣,才勉強鎮定下來:
“我們是妖,妖族一向信奉強者為尊,你之前倒是威風,現在怕是強弩之末吧?”
安和應是身上疼的狠了,麵對這種口舌之厲反而有些麻木:
“你這麼說,不怕阿肆知道嗎?”
修天野陰測測道:
“那就得看你了,修天齊畢竟是我親弟弟,我自然不會傷他,可若是反過他要傷我,那就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為了保護你,我之前就已經死了兩個兄弟,多一個也不算多,所以有些事,還是不要讓我四弟知道的好,你說是也不是?
啊,對對對,還有一事,你雖然看上去要死了,可是你的兒子還在,最近凡界搞什麼老子傳兒子,兒子再傳孫子的世襲製度,一不小心就留傳到了妖界,還真是可惡!”
安和再次怒斥:“你敢?”
“我當然不敢,”
適時有黑雲壓城,修天野望了望此時正隱在濃濃雲霧的月亮,感慨道:
“隻是今夜月黑風高,最適合那些個不法之徒登門刺殺了。”
安和聞言登時雙目赤紅,再無心與修天野糾纏下去,倉皇失措的一路向府邸掠去。
府邸的大門一邊大剌剌的敞開著,另一邊刻著觸目驚心的刀痕,也有可能是劍痕斧子痕,橫三豎四參差不齊,一股風襲來,帶來濃鬱腥臭的血氣味。
安和腿腳一陣發軟,一步一步向府內走去,人間有句老話,叫鋸齒天涯,在沒有什麼比此時更應景的了。
入目的是屍體遍地,血流成河,安和就那麼一具具的走過去看過去,看看那當中有沒有她熟悉的臉,途中時不時的就會踩到破碎的屍塊,幾欲作嘔。
“不會有的,一定不會有的 ”
每走一步,安和就重複一句,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有她又會怎樣,她又能怎樣?
奶團子還那麼小!
突然間,安和神色一凝,大腦一陣眩暈,一個小小的繈褓被一個婢女的屍體懷抱著壓在身下,那繈褓雖然被折騰的不成樣子,可從那花紋樣式可看出,它正是安和臨走時包奶團子的那一個!
安和的腿仿佛有千斤重,她用了極大的力氣才邁出一步,下一步卻是再也邁不動踉蹌著跌倒在地,血氣上湧,卡在安和喉間不上不下,隻聽她接連悶咳幾聲,嗓音顫抖且壓抑:
“奶……團子?”
繈褓中棉絮散落一地,被血浸的殷紅,似一朵朵生在黃泉河畔的彼岸花,安和想去伸手夠一夠奶團子,她想,她也快死了,那起碼再抱一抱她的奶團子,陪她的奶團子一起上路。
“彆,彆怕,娘,娘來陪你。 ”
手緩緩的觸碰到繈褓,入手冰涼刺骨……
“安和!”
安和聞聲望去,隻見修天齊臉上滿是血汙,右手執著一把冷意深深的劍,左手卻懷抱著另一個深藍色的繈褓,她的奶團子嘟囔著小嘴睡的正酣。
修天齊連忙上前攙扶:
“你怎麼傷的這樣?”
安和沒有管他說什麼,一把搶過奶團子,顫顫巍巍的撫上奶團子的臉,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的落下來:
“沒事,太好了,我的奶團子沒事!”
“修天野護駕來遲,還請小主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