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瞬,知白亦是紅了眼眶,但他就像是一隻如履薄冰的小獸,帶著幾分試探道:
“雲司?”
梅雲司仿佛看到一絲希望:“嗯!是我!”
熟悉的聲音直入心弦,知白怔了怔。
可還不等梅雲司鬆一口氣,知白突然推開梅雲司崩潰道:
“不要鬨了好不好,上次也是這樣!”
“就在我以為雲司終於回來的時候,你們突然的蹦出來告訴我這都是假象,都是我的癡心妄想。”
似是不忍回憶,知白麵色痛苦:“你們這麼做,我承受不住的 ”後麵幾近嗚咽:
“我真的承受不住的。”
梅雲司霎時如同被千瘡百孔了般,他踉蹌起身將知白摟緊懷中:
“是我!”
“這次真的是我!”
“我沒有騙你,真的是我!”
可無論說多少句,知白就像是魘在了噩夢當中清醒不過來,越鬨越凶,越鬨越是心驚膽戰。
終於鬨的筋疲力竭,知白在梅雲司的攙扶下一臉生無可戀的躺回床上,輕闔上眼皮,莫名生起一絲委屈:
“我等了他那麼久,有滄海桑田那麼久你們太過分了。”
知白覺得,隻有滄海桑田四個字才能夠形容出這段時間的漫長,這段時間的殘酷,真是有夠久的。
梅雲司遲疑了一下,艱難道:
“那若是你忘了他,或者你不等他,你會不會好受點?”
知白費力的睜了睜眼皮,沒睜開,低聲喃喃道:
“要是不等他,我還能做什麼呢?”
就在梅雲司以為知白睡熟了時,知白又含糊的說了一句:
“我還是要等他的,多久都可以。”
有聽到哽咽的聲音,悶悶的,聽不真切。
知白再次睜眼的時候,梅雲司眼神散漫不知在想什麼,知白定定的看了他許久,才淡淡開口道:
“你怎麼還在?”
梅雲司沒做聲,知白見梅雲司半天不說話提醒道:
“這兩次變的太不像了些?”
梅雲司這才發現知白醒了:
“為什麼這麼說?”
知白吸了吸鼻子:
“你身上沒有味道,雲司的身上一向是有冷梅香的。”
梅雲司笑笑,突然說道:
“如果我說四萬年後他會回來找你,你信不信?”
“四萬年?”
知白苦笑一聲:
“若真是那樣就再好不過了,有個時間,我也好有個盼頭,不像現在,我連時辰都記不清。”
梅雲司目光炯炯的看著知白: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四萬年後你見到他了,你希望他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
知白順著他的話想了想,突然就想起他與雲司剛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知白說:
“這次我從蒼梧丘回來,你我二人就結成仙侶好不好?”
知白說:
“我既決定了同你一處,自是是要昭告天下的,我無父無母,四海八荒能稱得上是我長輩的也就父神和師父二人,父神閉關不出,師父他老人家行蹤又不定,說不定日後還得乾一雲舟或者龐紫這幫小子們幫我我們征婚呢!”
知白還說:
“不辭而彆,拋夫棄子,梅元君,你這出船過水無痕的戲碼耍的妙啊!”
太遙遠了,有前世今生那麼遠。
若說現在知白想要什麼,想要 良久,知白眼中浮現向往之色:
“我希望,他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身穿喜服來與我成婚。”
梅雲司的身子一顫,而後握住了知白的手,哽咽道:
“那我和你約定一下,四萬年後,季夏時節,我來尋你好不好?”
知白卻像是討厭彆人碰似的,迅速的抽回手,應是想快點打發梅雲司,又隨口敷衍道:
“好。”
他這反應讓梅雲司心裡頓時一咯噔,說不出的難受,也不能做點用來什麼紓解,隻能默默的受著,在心中再撒一道愧疚的灰。
梅雲司勉強才扯出一點笑意:
“好,我帶你出去。”
知白一臉詫異的愣了半晌,忐忑嗓音裡帶著不可置信:“你真打算放我出去了?”
梅雲司皺皺眉,但還是不打算在這種時候討論這種細枝末節,他有感應,斷界之門應該就在這一時片刻開啟。
果然,想法剛起,就見前方不遠處出現碧城色光暈,是通往現世的結夢梁。
梅雲司一把抱起知白:“走!”
知白躺在梅雲司懷中半信半疑,直到梅雲司抱著他一腳踏出結夢梁的那一刻,身上久違的疼痛感讓知白如夢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