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叫醒。順著鈴聲找了半天，最終在一摞書底下找到了那個手機，是七八年前的款式，來電顯示是李融，他猜測，這應該就是張園口中的李哥，賀臨的經紀人。

李融的態度並不好，叫囂著讓他趕緊起床，說下午三點有發布會，張園已經在他家停車場等著了。說完不等他回複就火急火燎地掛了電話。

賀臨看了眼時間，剛過十二點，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有十一個未接電話，五個來自張園，三個來自司機吳哥，還有三個來自“造型Malia”。看來睡覺調靜音的習慣以後要改了。

他簡單收拾了下，便下了樓。他一進地下停車場，就看見張園擺著胳膊向他招手。

他跑過去，跟張園道歉：“不好意思，我調靜音了，你們都等急了吧？”

張園說：“還好還好，也沒有太久……”

他記得，未接電話顯示的是兩個小時前。

他說：“你們吃飯了嗎？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我請你們。”

張園看了眼表，說：“哥，可能沒時間了，不過你不用急，我已經幫你點了你常吃的那家，這會應該差不多已經送到化妝間了，等會你去了直接吃就行。”

他已經很少被人這樣照顧了。他有點感動，對張園微笑了下，說：“謝謝，麻煩你了。”

張園說：“沒事，都是份內的事。”

助理絕對是張園做過最累的工作，衣食住行方方麵麵，上到商務拍攝，下到提鞋拎包，如果不是賀臨，她早就離職了，但說到底，如果不是賀臨，她也不會做這份工作。

到化妝間的時候，他發現孟昭也在，看了眼桌子上的宣傳海報——《夢岸》，看起來像是一個青春文藝片，主角是邵夢和方岸。

兩人化妝台的位置離得並不遠，但他們非常有默契地故意忽視對方。

他還是被會被孟昭吸引，不管他的意識出現在哪具身體裡，他都必定會愛上她。

張園拎塑料袋走向他，她把袋子裡的包裝盒依次擺在他麵前，一個個把蓋子打開。

他手停在半空，張了下嘴，本想說他可以自己弄，話還沒出口，張園已經手腳麻利地打開了所有蓋子並把飯菜整齊地擺在他麵前，筷子也已經掰開，遞到了他手邊。

孟昭瞥了他一眼，故意嘲諷：“好大的腕兒，要不要人家姑娘嚼碎了吐你嘴裡？”

孟昭這句話惹得賀臨和張園都很尷尬，那筷子他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索性把飯菜往旁邊推了推，對張園說：“我不餓，你吃吧，你要是吃不完就給吳哥拿點去。”

見張園不動，他把蓋子依次蓋好，放進袋子裡，拉著張園的胳膊，把她帶出化妝間。

“發布會應該快要開始了，之後的事我自己能應付，你和吳哥先去把飯吃了。”

見張園也沒動，也沒回話，他轉頭看向她。

張園臉上還掛著淚，他問：“怎麼哭了？

張園說：“氣的，她擺明了就是在故意整你，那句話要是彆有心的人錄下來，發在網上，再隨便配個照片，你一輩子都洗不清。”

張園哭的時候鼻子一吸一縮，有些肉感的臉頰配上齊劉海，像極了孟昭小時候，他不由心生憐愛，他本想去摸她的頭，最後手還是落在肩上。

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頭看見一個盤發的女人站在化妝間門口，他猜這個應該就是造型師，Malia。

妝造做完後，他收到李融發來的文件，標題為近期活動。

李融：自己上點心。

賀臨：好的，哥。

李融：微笑表情。

看到這個表情，他心臟猛縮了下，反複斟酌，也沒發現自己的回複有什麼問題。每當孟昭發這個表情的時候，就代表她很生氣，微笑表情等於紅色感歎號是他的日常認知。

……

台上主持人聲情並茂地念著手卡上的內容。

“……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我們的可愛演員們，歡迎孟昭，賀臨……”

他起身，孟昭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他側頭看她，她微笑著與他對視，仿佛他們就是全世界最甜的一對。

全場所有的鏡頭都對著他們，從台下走上台的每一步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之後的流程跟他們在後台對過的一樣，他畢竟不是“賀臨”，演戲那部分他確實不了解，但好在主持人很精明，巧妙地幫他圓了過去。很快，到了最後的媒體聯訪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