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拖著滿身痛苦和疲憊回到這具身體的住處,他本是不想回的,可他太累了,實在無處可去,隻得如此。
他遠遠看見門口蹲著個人,轉身要走後卻被人死死拽住,黃桂的手乾枯粗糙,像是生了倒刺般死死紮在他的胳臂上。
黃桂氣勢洶洶,張口便是一頓罵娘:“狗逼生的,敢騙老子。”她一邊說另一隻手也沒閒著,直接往賀臨臉上招呼了去。
他今天遇到了太多始料未及的事,孟昭突如其來的情緒崩潰弄得他心力交瘁,本就是滿腹委屈,這會兒又碰上這麼個瘋女人,平白無故挨了那麼一下子,臉上像被刮去一塊肉般刺痛。
他不打算忍她,賀臨猛地扯出被鉗製住的胳臂,又衝著黃桂肩膀處大力一推,雖說賀臨看起來白白弱弱,但實則也是精於鍛煉,肌薄但有力。
黃桂往後踉蹌了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她呲牙咧嘴。賀臨趁著黃桂還沒緩過神,急促地不停按著電梯的下行鍵,電梯門適時地張開,他左腳剛邁進電梯就被電梯中穿著深灰色牛仔服的壯漢推了出去,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抗就被大漢用布捂住了口鼻,之後發生的事他就說不清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靠在一個垃圾桶旁,身上的衣服都被脫了去,輕輕一動□□就傳來撕裂般的痛感,手機錢包被洗劫一空,他什麼都沒有了,他覺得自己要瘋,怎麼會攤上這些人?這到底過的是什麼狗屁日子?
他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和交談聲,他趕緊從垃圾桶裡翻了點可以遮體的東西蓋在身上,遮住臉。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這個世界的險惡和混亂,徐繼和賀臨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渴望過活著,他不要做賀臨了,他要想辦法把身體換回來。
療養院戒備森嚴,門口站著四個手持電棍的保安,四周還有一群二十四小時巡邏的人員,賀臨一直沒有找到進去的機會。
他的情緒低落到極點,拖著身子漫無目的地遊走。
“嘀,嘀。”
他站在馬路中央,順著聲音回頭望去,他與車裡人對視了一眼,迅速避閃到一旁,他愣愣地站在路旁盯著那車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猛地追了上去。
車開得不快,他很快就追上了,他拍打著副駕駛的玻璃,玻璃窗被打開,他看著女人蒼白下垂的臉,“媽”這個字他含在嘴裡怎麼也叫不出。
“阿姨,我想見他,你能帶我進去嗎?”
邱佳莉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不知道是怎麼的,可能是這個男人眼神中憂傷的神情,她眼圈突然就紅了,她不再看他,轉過頭默默掩去淚水。
“你是誰?”徐鍇警惕地問,他不允許任何媒體來打擾他的兒子。
“我是徐繼的......”賀臨在腦海裡為自己杜撰身份。
邱佳莉對賀臨說:“上車吧。”說完她又對滿臉疑惑的徐鍇解釋,“讓徐繼多見見人也好,醫生不也說要找些他之前的朋友來和他說說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