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血喂怨魂 “那些窮凶極惡之徒,較之……(2 / 2)

四人生平記錄帖 黃嘉樹 3992 字 10個月前

有衣服料子摩擦的聲音,有呼吸聲。

三人不禁互相看了一眼,是活人。

賦華悄悄地撤了陣法,三人貼在牆邊,聽得隔壁房間傳來一陣壓抑的嗚咽聲,斷斷續續不是很清楚,而後是重物落地和一些金石撞擊的聲音,接著,門又吱呀一聲響,腳步聲由近及遠。

三人又挪到門邊,打開一條縫,外麵居然已經天光大亮了。

賦華讓宿莽兩人去隔壁房間看看,自己則一閃跟上那遠去的腳步。

兩人悄無聲息地摸進了隔壁房間,這是西邊廂房的主人間,看陳設,應該是個女子的閨房。

裡麵梳妝盒裡釵環精美,裡間睡塌上的薄紗都是用的江南香雲紗,輕薄的好似一朧月光。

梳妝的匣子上擺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宿莽拿起來,下意識的對著窗外的光去看。可窗外全是壓城的陰魄,沒有日光,他又用指腹摸了摸玉鐲的內側,刻著三個字:江家女。

他記得,師父將昏睡的江不如交給他的時候,她確實和平日不同,脂粉未施,粗布麻衫,唯手腕間的玉鐲玲瓏彩光,顯得格格不入。

便是這鐲子了。

如果沒記錯,他一路馱著江不如來石門鎮的路上,她的腕間也帶著這個鐲子。現下她人不見了,鐲子卻在這,證明她必定來過。

難道剛剛的腳步聲,是江不如?

宿莽抬頭看了看依舊在頭頂盤旋的陰魄,陽光透過它們,所有的東西都呈現出一種壓抑的灰白。

師父真的隻是讓他送江不如來石門鎮而已嗎?

“你為何會來石門鎮?”宿莽問身邊的少年。

宿莽看少年的表情有變,立刻抬手製止:“不要用鼻子回答我,我知道了。下一個問題,你師父的魂是被誰封的?”

“我。”

宿莽瞪大了眼,佩服道:“厲害啊,這麼多年了我連我師父的半根頭發都沒拔下來過,你居然直接封了你師父的魂?”

對方目光閃爍了一下,宿莽卻沒注意,隻自顧自地說:“嘖,人比人,氣死人。我定要加強修煉。”

“你我都是被某種原因引過來的。而天淩台是距離石門鎮最近的一個仙門,石門鎮陰魄壓城,天淩台不可能不派人來解決。那些惡人是被人引誘來的。我在山穀遇到的死人,說不定是另一批惡人。而且他以為你師父的魂瓶是玉骨瓶,不知用什麼方法逃出去了。也就是說有人一波接一波地引誘亡命之徒入石門鎮。並且我還撿到了你師父的魂瓶,這是巧合,還是必然?”

“我來這裡已經三月有餘了。”少年提醒:“要是按計劃遇到江雲書,或者得知她已仙逝的消息,我早就應該離開了。“

“可你不還是沒走嗎?克己仙尊的魂瓶真的是你不小心弄丟的嗎?”宿莽將鐲子塞進懷裡:“你弄丟,我撿到,都是必然的一環。”

“我們還是得找江不如,問問她這個鎮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才知道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麼。”

突兀地從遠處傳來一陣重物墜地的聲音,有嘲諷的聲音傳來:“既然引了本仙君來,又為何遲遲不出來迎接呢?”

說話的人明明聲音不大,卻清晰明白地傳入人腦海裡。

“是天淩台賦華。”宿莽對少年說:“他那邊有動靜,走。”

兩人穿過幾個廂房,來到入門口的庭院中間,就見金烏樓銅築的大門倒塌著,連帶著旁邊的琉璃城牆也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賦華高高的浮在半空中,天淩台的道袍被陰魄吹得獵獵地響。

他嘴角微微彎了起來,眼裡露出一絲陰冷,說:“既然如此畏首畏尾、躲躲藏藏,那我就覆了這金烏樓,還怕找不著你。”

說罷,他長鞭出手,淩空一甩,剛剛還陰風嗜骨的厚重陰魄,鞭痕掃過的十寸周邊,燃燒起白色的熊熊火焰,萬籟俱滅。

這是天淩台的淨魂術。無論是生魂,怨魂,惡魂隻要被這個火焰燒到,便能真正的煙消雲散。

陰魄應該對這類淨化的術式敬而遠之才對,然而石門鎮的陰魄居然像是完全不怕淨魂術,反而像是被激活了一樣,瘋狂地朝賦華身邊湧去。底下也衝出那好幾個身著華服的怨魂,拔高而起,衝賦華撓去。

賦華揚起一鞭子抽掉一個華服怨魂的兩條腿,然而那從怨魂遊離出的黑影幾乎是立刻就凝聚起空中的陰魄,生出更粗壯的雙腿來。

賦華是天淩台峰主,曾一鞭抽裂了荊棘穀的半座山,但眼下也拿這些此消彼長的玩意兒有點惱火,更何況鞭子抽打下去後還帶上一股黏膩感,令鞭子越來越沉重。

又聽得一陣鈴聲傳來,在肆虐的陰魄中顯得格外清脆。

盤旋在空中的陰魄一頓,而後仿佛是被什麼人下了指令一般,立刻聚集成團,沉沉地一齊往下壓。鈴聲再起,全城的怨魂似乎都被喚醒了,低沉的咆哮如雷,轟隆隆地碾壓著三人的耳膜。遠處內、外城的黑影,齊齊化為細線,遮天蔽日地朝金烏樓傾瀉進來,似要與越壓越下的陰魄融為一體。

賦華雙掌撐天,腳踩金光,被壓得喘不過氣,一點一點地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