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冒出來的女子率先打破了沉默,木著臉,拍了一下身邊高大的男子,道:“師父說過不能搶彆人的東西。快道歉。”
男子立刻雙膝跪下,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雙手一拜,大聲對著季雲間道:“對不起,搶了你的東西。”又膝行至老道方向重重一拜:“對不起,搶了你的東西。”
淡定如季雲間也被這個大禮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側身避過。過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這個“東西”指的應該是宿莽,眉間皺了皺,回道:“不必。”
那人直起身來,轉頭問女子:“可以起來了嗎?”
女子點頭:“聽他的意思應該是可以了。”
寒山老道反應了過來:“你們是……”
話未出,那女子抱著的宿莽悠悠地歎出一口長氣,張開眼睛,醒了。
高壯男子立即高興的湊過去,喊道:“師弟。”
宿莽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從抱著他的女子臉上轉到男子臉上,又望向不遠處的季雲間和老道,最後看到地上的江家女。半晌,問:“這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這裡?”
女子回:“我們從節南山就一直偷偷跟著你了,隻是這石門鎮我們進不去,就一直在外麵守著,等你出來。”
男子指了指季雲間和老道,回:“這兩個人背著你出了鎮子,然後被地上的這個人攔住,他們說話,地上這個就……”他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好像病了,有東西從她身上出來,瑟瑟就給你吃了,你就醒了。”
“我吃……吃了?”宿莽跳腳,指著瑟瑟:“你給我吃什麼了?不要老是亂給我吃東西。”
他欲挖自己喉嚨,寒山老道製止他說:“吐不出來的,你吃了江家女的七魄其一。”
宿莽看看老道,又看看季雲間。季雲間主動上前介紹:“這是寒山道長。”
寒山摸了摸下巴的幾根胡須,甚是滿意季雲間沒有用“臭道士”的措辭。
宿莽追問瑟瑟:“不是,為何你們要一路偷偷跟著我?江家女又為何倒在這裡?為何給我吃江家女的一魄,寒山道長又為何會在這裡?”他的頭腦亂得很。
眾人麵麵相覷,最終又回到那個墓碑廟裡坐下來慢慢說。
老道先是將江家女和他自己為何出現說了一通。
宿莽一指那白麵女子:“瑟瑟,你接著說。”
瑟瑟言簡意賅:“那日,山門大亂,師父給我們綁了紅絲。”白麵男子舉起手腕,一條紅色遊絲從他的手腕一閃而出,沒於宿莽的斷虹劍柄。
“這是為了不弄丟你,”瑟瑟繼續:“然後讓我們偷偷跟著你,幫你忙。”
“幫什麼忙?”
“不知道”瑟瑟木著臉。
“那你乾什麼給我吃江家女的一魄。”
“不知道。”瑟瑟依舊木著臉。
“放屁,你做的事情你說不知道?”宿莽再次跳腳:“每次都這樣,每次你們有什麼事都瞞著我,就連和師父說話都要用隔音術。現在節南山有難,師父生死未卜,你們還不肯和我說實話?”
那兩人依舊木著臉,坐在一起無動於衷,穩如泰山。
老道連忙打圓場:“說不定他們真不知道呢,你師父那德行,一向喜歡打啞謎讓人猜,你又不是不知道。”
宿莽還要再罵,腰間有什麼拱了拱,原是那個先前在山洞裡撿的玉骨瓶,呼的飛了出來。
它在墓碑廟裡毫無目的的轉了幾圈,而後停在門口,被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握住了。
來人白發如瀑,一雙美目眼波流轉,卻隱約露出鏗鏘之意。她握著玉骨瓶的手露出一截手腕,似瑩瑩發出柔光,引得人不由自主的去看。
眾人愣怔間,隻聽得季雲間重重幾聲咳,才醍醐灌頂般醒過來。
宿莽第一個發聲:“江雲書?”
江雲書一笑:“白玆的小徒弟居然長這麼大了?不容易啊。”
她又環視四周,手指摸上那粗糙的墓碑牆,喃喃道:“居然還能見到這個廟,我也不容易。”
寒山老道接話:“你能壓製住江家女了?”
“可能能堅持一刻鐘吧,”江雲書攏了攏鬢發:“畢竟她剛失了一魄,而我三魂七魄齊全,怎麼也是要試一試的。”
季雲間不等其餘人開口,搶先掏出了胸口的鎖魂瓶遞到江雲書眼前:“釋魂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