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傾卵破生祭鬼王 他握著的劍輕輕揮了……(2 / 2)

他一劍斬斷兩隻鬼物的頭顱:“我拿我的性命保證!”

有人注意到祝適已經登上城主之位,手中法器居然不是六棱,立刻問出聲:“祝城主為何不用六棱?還是,你是假的祝適?”

“有人冒充祝適引得大家落入陷阱!”

這句話引起了更大的騷動,一下將祝適拉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麵,所有人看渚空城弟子們的眼神仿佛在看邪祟。

祝適斬殺鬼物的手一頓,他咬牙:“六棱是曆代長輩的法器,祝適不才,不配使喚神器。”他左手張開,沒有人注意到他掌心畫著一個白色的小小陣法,隻聽嗖地一聲,一把薄刀閃著寒芒出現在他掌心。

“六棱!”有人認出刀。

祝適沒有使用六棱的打算,隻是用它來表明身份,手腕一抖六棱又消失,祝適用來斬殺了抵擋鬼物的依舊是手中的長劍。

至此,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出於真心,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大聲叫道:“小城主說得沒錯!今日我等冷眼旁觀,他日必定禍臨己身!”說罷帶著門下弟子跳入了八十裡萬鬼陣,開始與渚空城弟子一同並肩除祟。

更有一些大能之人,看破問題關鍵,衝著萬裡祭出的金剛杵衝了過去。

宿莽也跟著那些人一起朝空中衝去,妄圖在混亂中把黃耘霄搶下來。

知非沒等君安開口,也挾著軟劍朝祝明朝筆直刺去。

一時間天上地下,颶風哀嚎,亂做一團。

慌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空中飄著的黃耘霄被寒山吸到了身邊。宿莽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她的胳膊,抬眼看去,居然是寒山那張疤痕交錯的臉,他摸上的是橫在萬裡麵前的金剛杵。

萬裡托著黃耘霄站在金剛杵後麵兩步遠,明顯是想拿她誘宿莽過來。

金剛杵吸收了太多煞氣,已經有一隻暗紅色的鬼王露出了隱約的形態。

宿莽顧不得和鬼王糾纏,一邊從它身前繞過去,一邊朝萬裡喊道:“你放開她。”

萬裡嘴角咧開,雙眼瞪大,宛如鬼物般駭人,他握著的劍輕輕揮了揮,黃耘霄的一隻腿,被齊根削了下來。

頓時血霧漫天,熱辣辣地澆了宿莽一頭一臉,濺進他眼睛裡一陣刺痛,但他不敢閉上,一直死死盯著黃耘霄,拚命拉長的手怎麼也夠不到黃耘霄。

黃耘霄痛苦地哼了一聲,眼皮顫抖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張開眼,被萬裡一掌打下了八十裡萬鬼陣。

空中黃耘霄濺起來的血霧全被金剛杵吸收過去,上麵的鬼王愈發清晰可見起來,伸出幾根枯枝一樣的藤蔓緊緊纏住宿莽,連斷虹也掙紮不開。

黃耘霄迅速落入陣中被淹沒,嘶聲吼叫的萬鬼陣裡濺起一陣浪潮,上百道熒光在陣中明明滅滅,那是以渚空城為主的在陣中除祟的道人。

至此,宿莽才懂,萬裡拿黃耘霄的血生祭新生鬼王。

季雲間衝到宿莽身邊,連人帶六棱在宿莽身邊橫衝直撞了,不但沒有衝破鬼王對宿莽的束縛,反而因為身著女裝,行動累贅,不慎被鬼王的一隻爪子從肚子上貫穿。

鬼王高高舉起季雲間,邀功一樣高興地朝背後的主人揮了揮。

萬裡邪笑一聲:“做得好。”

接連兩個好友被害,宿莽怒吼一聲,掙紮得更厲害,手腳幾乎快被鬼王絞斷,他大喊著季雲間的名字,嗓子裡湧出血來。

而季雲間卻無比冷靜,吐了一口血沫道:“吵死了。”他連吃痛的表情都沒有,反而看著插在自己腹部的鬼手彎起嘴角。

萬裡眯眼看他,突叫:“放開他!快!”

然而已經晚了。

鬼王觸及鮫人血的皮肉瞬間如冰融化成水汽般升騰起紅煙,泛起點點血霧,潰爛於空氣中,而且無論鬼王再怎麼努力吸取煞氣也不能重新凝聚出來,眨眼間它插在季雲間腹部的爪子隻剩一絲細細的煞氣。

這是它生於世間第一次吃痛,慘叫聲衝破雲霄,隨即像接觸到燙手山芋般大力將季雲間甩了出去。

季雲間在空中穩住身形後,再次朝鬼王衝過來,他腹部的傷口正以飛快的速度新生愈合。

另外幾個過來幫忙的仙首見了不由一愣,手腳停滯一刻,他們不停看向季雲間,差點成為鬼王腹中食。

同時,因鬼王吃痛,束縛住宿莽的力量一鬆,他腳尖借力,手中斷虹直逼萬裡。

萬裡見了宿莽,不退反進,一隻手輕鬆夾住斷虹,對衝上來的宿莽道:“你真心想救黃耘霄?”

宿莽喝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萬裡輕鬆躲過他的攻式:“救她。”

“放屁!”

斷虹身上爆出一陣火焰,燒著萬裡的生魂。

可萬裡似完全不受烈焰的影響,他反手製住宿莽,將他的額頭抵在金剛杵上,道:“真的是救她,等著和你一起救她呢!”

宿莽額頭裡浸入一陣寒流,順著他的脖子和胸膛,沉入丹田,寒氣凍得他整個人如臘月裡的冰淩一般毫無知覺。

萬裡湊到他的耳邊問:“怎樣?黃耘霄惡詛的滋味好受嗎?”

恍惚間,宿莽口鼻裡呼出一口寒氣,仿佛嘴唇和鼻子都被凍僵凍掉。

宿莽一卡一頓地轉著眼珠,仿佛陷入酷寒地獄,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遠處季雲間還和鬼王戰在一塊,更遠一點的地方,混亂的人群裡知非和祝明朝打得如火如荼。

他意識模糊,耳邊飄來萬裡的低語,他問:“你願意替黃耘霄承受這惡詛嗎?”

惡詛?黃耘霄有什麼惡詛?哦!遍知真人的惡詛!願不願意呢?願意吧,反正他隻是個煉丹爐,很可能被師父用完就要扔,一個爐鼎替好友擋一擋災有什麼不可以?

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右腿突兀地傳來一陣劇痛,丹田裡那股寒更加狂亂地攪弄著他的全身,仿佛千萬隻蟲蟻啃噬他的身心。

他按捺不住嘴角溢出血來,打濕頸下的衣領,胸口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傳出一陣清脆的鈴聲,在這喧囂地獄裡,無比清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是陌回赤子的三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