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耘霄重複了一句:“非節南山門人不可入,非受邀之人不可入。那是不是弄醒宿莽,對我們說一句歡迎去節南山玩就可以毫無阻礙地上去了?”
季雲間鼻子裡“哼”了一聲:“當初去石門鎮,寒山老道就是用這句話騙我,現在又來?”
黃耘霄難得認真想了想:“說不定是他早就算出你要上節南山,為今天埋下伏筆呢?”
安隅點頭:“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雖然牽強了些,但是我們不妨一試,總比現在一籌莫展乾坐著要強。”
黃耘霄看著宿莽:“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弄醒他。”
幾人盯著宿莽又陷入了極度安靜的沉默。
半晌季雲間嘗試給宿莽輸送了幾次法力,一入丹田,像是雨滴沒入大海,蹤影全無。安隅掏出一大把丹藥給宿莽灌了下去,對方囫圇吞棗般咽下去,甚至還打了個飽嗝,什麼反應都沒有。黃耘霄拎起宿莽,反手就是兩巴掌,宿莽臉上迅速泛起一陣紅腫,身體卻依舊軟趴趴的,一絲反應沒有。
她將宿莽放下來,從對方的懷裡掉下幾張符籙。
黃耘霄撿起來看了看,看不懂正欲塞回去,季雲間的手從她頭頂伸過來,拿了過去。
黃耘霄仰頭往後看,季雲間的胳膊肘正杵在她的頭頂上方,她生氣道:“你的手為什麼不能從旁邊伸過來?這個姿勢,有些不禮貌吧?”
季雲間居高臨下垂著眼皮看她,道:“是嗎?不覺得。”
黃耘霄跳腳:“你對我太不友好了!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季雲間翻著幾張符籙:“彆自己找死。”
安隅看出點端倪,拉住黃耘霄:“彆衝動,”又問季雲間:“這是什麼符籙?”
季雲間拿著那幾張黃紙翻來覆去又研究了一下:“被宿莽改過的替身符。”
安隅腦中突然有個想法一閃而過,她對知非說道:“你去最近的君字商號,取一瓶白狐血,天黑前務必趕回來。”
知非也不問為什麼,又是原地消失。
不過半日,知非回來,手中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打開傳出一陣冰寒的涼意。
安隅取來一個碗,將自己和宿莽的手腕各割開一道口子,接了不下半碗血,混入白狐血,又取來一張替身的符籙,燒了混入血水裡。
安隅道:“這是我在之前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記載,白狐是惑人的玩意,加上它能讓替身符發揮更大更準的作用,而我的血是祥瑞,能抑製白狐血的妖氣,再混入宿莽本人的血,說不定能迷惑節南山的陣法,讓它以為我們就是宿莽本人。”
季雲間又將替身符籙貼在了各人身上:“倒是可以一試。”
一碗血水在幾人手中轉了一圈,每人喝了一口。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待到山空月夜,星影無人,幾人又看那群稻草人躍下了竹竿,安隅低聲道:“好時機,快。”
幾人一虎立即朝剛剛顯影的節南山奔去。
黃耘霄低頭朝下看了一眼,全身僵直的稻草人中有一隻抬眼看到了她,但又看了看湧過來的走屍,也不知是它無暇顧及黃耘霄他們,還是將他們認成了節南山的門人,反正沒再上來阻止。
黃耘霄立即告訴安隅:“好像成功了,它們看到我們了,但是沒有追上來。”
安隅在知非背上朝她點頭:“那就好。”
黃耘霄佩服得五體投地:“安隅姐姐你好厲害,腦子真好使。”
安隅道:“隻是多看過幾本書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黃耘霄:“這不是幾本書的問題,就算我知道這個方法,我也弄不到白狐血,就算白狐血在我手中,我也不會想需要到抑製它血中的妖氣。這些步驟對於我來說太複雜了。”
安隅也沒和黃耘霄再繼續這個話題,隻道:“節南山的護山陣到了。”
節南山已在眼前,一道細細的白雲橫在麵前,那是護山陣。
幾人略微停了片刻,季雲間先扛著宿莽邁過去,毫無反應。幾人放下大半個心。
知非要走時,黃耘霄拉住了她:“我先過去,畢竟季雲間和宿莽一起呢,不知是不是宿莽的原因令他們沒有被擋住。你帶著安隅姐姐,沒有我和馬福……方便。”她本想說安隅修為低,出了事還要護著她,怕是會拖後腿,但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個更合適的表達。
但安隅還是懂了,她輕淺一笑,道:“也好,你小心。”
黃耘霄拍拍馬福的大腦袋,又突然想起什麼,道:“馬福沒有喝那碗血!”
然而為時已晚,馬福毫不猶豫往前一躍,居然順利站到了季雲間的身邊。
安隅有些疑惑,仔細看了看馬福。馬福與她對視,黃澄澄的虎眼裡露出幾絲慈祥。
沒錯就是慈祥,就像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慈愛。
黃耘霄高興地朝安隅揮手:“安隅姐姐,快點過來,可以的。”
幾人毫無懸念地入了節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