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芬一聽這話又抖了抖，當年換孩子的事情那家大概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過了這麼多年才來找。

要是這事鬨大了，最後挨的還是她。

而且要是薑穗被帶回去了，她親生閨女可怎麼辦？要是被換回來，豈不是要替薑穗受苦嫁給那一把年紀的王國華當後媽！

想著，她心裡一慌就要開口，可一抬頭對上薑老太“吃人”一樣的目光，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薑老太還在氣頭上，但也看得出自己兒子還有話要說，隻能又打了她兩巴掌，趕她出了屋子。

裡屋，張秀芬走了，薑大力才算是把這件事攤開來說。

其實這事說來也不算複雜，那家被換了孩子的同輩的男人他也是認識的，叫做薑樹根。二十年前他們同在一個生產大隊，還一起下過地，搶收過麥子，往上算個幾代也算是同個家裡出來的。

後來政策變了，村子裡出去了不少人。他們一家也不知得了什麼機會就去了望城，沒過幾年就賺了點小錢，那時候還回村過一次，給村裡的祠堂捐了點錢。

再後來就沒什麼消息了，隻是聽人說在望城過上了好日子，買了房，買了車，連名字都給改了。

“現在叫什麼薑德正，他媳婦何桂花現在叫做何美娟。”薑大力說著喝了口搪瓷杯裡的茶水。

薑老太在一旁聽著心裡頭就不舒服，說的話也是酸溜溜的：“還改啥名啊，不就是擔心咱們這些同村的攀親戚嗎！賺了點錢就跟什麼似的，連根都給忘了，也難怪那賠錢貨跟個白眼狼似的，果真是一家人！”

罵完這些，薑老太胸口的那口氣才算是順了點，又繼續問：“那這事你打算怎麼辦，咱們錢也收了，婚事也定了，眼看著過兩天就要過門了，難不成真要把人還回去，到時候怎麼和王國華交代？”

兩家婚事收了錢這事就算是定下了，要是悔婚那可是要還錢的。

說是兩家人抱錯了孩子，可實際上卻是張秀芬做的孽，這事要真計較起來倒也好查。而且這次薑大力去薑德正也提起，說是國外有什麼鑒定，能確定孩子是不是自己親生的。

這鑒定國內也有，是人公安查案的手段，但薑德正自己也有些門路，要不是弄清楚了，他也不會跑這一趟。

薑大力當時聽了這話後隻恨自那個媳婦是個沒腦的，給他招了這些麻煩，還得看人臉色。

可仔細一想，這又何嘗不是個拿錢的機會，所以他這才回家來找薑老太商量：“要說有錢，這薑德正也不差錢。”

他們安縣隻是個小縣城，王國華這個副廠長也就在他們這能唬唬人，到了望城都不夠人正眼瞧的。

薑老太聽這語氣也回過味來：“那你的意思是？”

薑大力在腰上摸了摸，摸出了自己那杆盤得鋥亮的煙杆子，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味兒：“我聽薑德正那意思是還不知道當年小芬換孩子的事，他也不打算把這事鬨大，隻想著把人先接去望城。”

薑老太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說了句：“就一不值錢的閨女也值得大老遠來找，傳不了宗接不了代，要來乾啥。”

她聽薑大力先前那話的意思，這薑德正也沒打算把他們家本來的親閨女還回來，隻想著把他們家裡頭這個接過去。

倆賠錢貨擱家裡，也不嫌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