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回到了那個沒落的小村落,因為沒錢交學費,被勸退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村裡也沒幾個人說能出去念大學的。而明川,跟錢過不去。
他有記憶以來,就沒記得有什麼親人。村口坐著一堆老頭老太太,在嚼著舌根。很顯然,他們在說明川。
這是一個很偏僻的小村子,村裡有個眼盲的婦人收留了明川。隻是她看起來挺奇怪的。
也不能這麼說吧,應該說不僅是那個婦人,就連整個村裡的人看起來都是奇怪的。
村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千萬不能去後山。
據說,那兒有一座老城,那裡住著會吃人的怪物。前幾年老楊兩兄弟沒信,這不,到現在也沒見著一個回來的。
說實話,明川也不信的。
隻是傳的駭人而已,又沒什麼的。
回來的那晚上,他躺在破舊的屋子中,吊著的電燈一閃一閃的,忒嚇人。
明川乾脆就把燈熄掉了。
一直睡不著,總覺得有人在看著他。房間的窗簾沒拉上,夜風呼呼聲,透過縫隙吹了進來。他翻了個身,卻在餘光中看見窗外……好像有個白衣人影。
他嚇得一哆嗦,趕忙閉上眼睛。
躲在被窩裡,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躲在被窩裡就能把臟東西都趕走。
就這樣睡了一夜,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一聲雞鳴了。天漸漸亮起。
他悶出一身汗來,盲婦人還沒起來,很奇怪。
但他總覺得習已為常,起身煮了碗麵來吃。老舊木桌吱吱呀呀的聲音叫個不停,上邊的吊燈搖搖欲墜。
好像隨時會砸下來一樣。
半天沒見到盲婦了,他走到她門前去敲了敲,沒人應。
按理說,以前他敲門的聲音這麼大,早就引來一頓自己聽不懂的粗重方言臭罵一頓了。
怎麼今天沒動靜了?
他輕輕推開門,門沒鎖。而後便是一陣頭皮發麻。
盲婦吊在了梁上,像那個吊燈一樣,搖搖欲墜的。明明昨天還看她好好的,今天怎麼就像一具死了好久的乾屍一樣了?
他嚇得哆嗦,慌亂往門外走去。
空氣中就像彌漫著血腥,一陣惡心感湧上心頭。
這是夢嗎?是夢吧。
外頭剛好一個人過,可是那顆頭好像要掉下來一般,搖搖晃晃的。轉過了頭來,蒼白的臉朝著明川咧了個笑出來。
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他拔腿就跑了起來。
差些喘不上氣來,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再抬頭一看,好多樹,這裡是不是那座山?
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多怪事?他不知道。
前走,他才越發覺得奇怪。這樹好像……會動!!?
不再多想,他要出去。可一直就隻有前麵的路可以走,後麵直接就被樹封起路來了。大白天的一下就變黑了,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一直叫。
明川也顧不上管。
因為前麵,是一條巷子。
黑黢黢的,看不見一點光亮。黑色的窗子上勾著一個東西,看不清是什麼。
隨之而來的,是小孩嬉鬨的聲音。
明川再看後邊的路,可以說是完全被亂樹封死了。越往前走,越讓人窒息。
長巷裡,是瞧不清的迷霧,和……看不清的一個孤冷人影。還真是不能細想,得想辦法出去才行。
或許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出口。
心裡卻一直想著那個醉酒老頭在他家門口說過的話,這回倒是句句清晰了起來:後山住著一城冤死鬼,進去之後就彆想再出來。
老楊兩兄弟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明川不住哆嗦兩聲。
那些沒關上窗的屋子裡,竟然傳來了火光?莫非……是活人?
明川二話沒說就要去敲門,手剛要落下,就被一隻看起來挺蒼白,但依舊有血色的手抓住了。
明川抬眼看去,借著火光。來人確實眉清目秀。
“你想死啊,這種地方都敢敲門。”
聲音有厲,不像這副皮囊會說出的語氣。
但是被他這一嚇,明川立馬縮回了手。但旋即,手又被那人抓了起來,猛的推向了那扇門。
門開了。
暖光一下不見,隻剩無儘的黑跟冰冷。不過比起那隻手來,這都還不算冷。
“手電。”
那人冷聲說了一句,明川剛要應。
腳下絆到了個東西,好在男人抓得緊,他才不至於摔下去。
“什麼東西。”
看明川久久沒拿出照明的東西來,他就在大衣口袋裡邊拿出了把小手電。
對著上邊開了起來。
那張臉此刻像極了鬼,明川就要掙開。可餘光一撇地麵,就嚇得他直接跳起來。
抱著那個人。
“一個死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下去。”清冷中帶著點笑意,也可能是明川感覺錯了。
他不撒手了,雖然不信這些,但從小就聽身邊人說那些鬼故事。現在雖說是終於是見到了,但是哪裡會不怕的。
而這個穿白衣服的好歹是個大活人,能不撒手就不要撒手了。
“我活了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東西,我不下去。”
還帶了點哭腔,男人歎了口氣,帶著這個“掛件”可謂是步履艱難。地上幾具屍骸,他用手電直照過去。唇已經有了個弧度了。
明川全程閉著眼,心想著這人膽子為什麼這麼大啊。
老城裡基本都是那個年代奢靡的建築,老式的木樓上,抬眼看去,有一間房門顯得格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