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飄起了雪，老城幽靜。

街上燈光依然在，隻不過變得更清冷了。

暖燈打在白霜的麵上，他輕輕走到窗前。隔著窗的縫隙看外麵飄雪，飄雪是因為他心情好。

“你出去吧，我再跟他待會兒。”無論是哪個白霜，聲音都是這麼柔和。

待另外一個白霜走了出去，他又坐回了明川身邊。

被褥厚厚的，明川衣服上的血早就被他抹掉了。

“我好像，不想你醒來了。”小刀抓在手上，頓了頓。睨著明川的臉，他突然，就不想放開了。

那人睡著就挺好的，不醒來就不會鬨他。

把小刀置到了桌上，他湊近了明川那兒。輕輕在明川額間落了個吻。

他改變了主意，他的血，他想換一直方式喂給明川喝。

就當他是真的瘋了，再也不想鬆手。

“我好喜歡你……”你能不能也看看我，能不能不要總是想著離開我？

他咬破了自己的唇，然後把血喂給了那個人。他還是會留戀那種溫度，是隻有明川才能給他的。

他甚至還想求更多。

他的手忽然給人抓住了，是一隻暖手，但是感覺不到一點力氣。

他驚了一下。

是明川。

白霜的血能夠讓他蘇醒，心臟也是一下子就能複蘇。

他睜著眼，怔怔的對著白霜。

白霜當然是急忙要閃了，他都已經忘了自己的血有這種效果的。臉已經紅了大半。

“白霜……”明川的手雖然沒有力氣，但還是拉得緊。

確實是沒有了一絲絲的力氣，但他還是不想鬆。

跟白霜認識以來，漸漸的，鬼城不再有鬼城的模樣。而他，好像也都變得快要認不出自己來了。

跟白霜對望了很久，白霜才回過了神來。眼神開始有些躲閃之色。

“我……我這就走吧。”白霜手發著細微的顫，但還是把明川的手推開了。

明川悶了一聲。

“是你把我卷進了泥地，現在又要將我扔在這裡？”

白霜怔了一下，下意識的以為，他的記憶恢複了。

但很顯然，明川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明川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本來就不清醒了，這回是到了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

隻感覺喉間有種甜腥味。

是血。

“你有血？”明川說了一句，白霜隻是點點頭。

是另外那個白霜將血都交給了梔子花，養著花。所以他身上有香味正常，全身無血也正常。

而自己身上的花香極其淡，也有人血。

“你做夢了？我身上一直都有血的啊。你不會以為，成了鬼就沒有血了吧？”白霜柔笑著掰開那隻手，看起來是挺用勁的。

“你換衣服了？”明川沒接著問那些讓白霜感覺可有可無的東西，改問了自己覺得可有可無的問題。

總之在明川眼裡，這問題真的問的有些怪啊。

“沒有，下雪了，衣服不乾。”

明川：“？？？”

白霜還真什麼話都答。

好吧，當明川沒問。但是他怎麼到這個地方來的呢？

還有白霜……

他剛剛是在乾什麼？

“我還是去收衣服吧。”

白霜找的理由很牽強，又像在避開什麼一樣。明川看著他推門出去，淡淡笑了一下。

再過沒多久，門又被打開了。白霜換衣服倒是挺快的。

“還能起來嗎？”白霜問著。

明川身上還是沒有力氣，乾脆就直接放空，就這樣癱在了床上。

“我柔弱不能自理。”明川這句話差點沒把白霜逗笑，要不是明川現在傷還沒好，他可能真的會笑出聲來。

“那就睡會兒，這裡是明川以前的家。我不走了，你要趕的話，那我也賴在這兒。”白霜坐了下來，看見一把小刀在桌子上躺的安逸。

刀麵上沒有血。

但是看明川的樣子又不像沒喝過“他”身上的血。

“這是一場，很長很長的夢。沒有儘頭。”白霜忽的說起了話來。

明川剛合上的眼睛又睜開了，看著白霜。

“嗯。”

“明川。”要側身再睡下的時候，白霜忽然又叫了他一聲。聲音很輕，要不是因為這個房間太安靜，他有可能就是聽不見的了。

“怎麼了？”

白霜猶豫了一會兒。

然後站了起身來。

“這座城，沒你想的這麼簡單。隻有白霜身邊最安全，你最好就不要鬨脾氣，不要離開白霜。知道嗎？”

像是很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在讀著某種可有可無的條規……好吧，這應該也不算可有可無吧。

“白霜。”明川突然叫了他一聲，也沒有回答他剛剛的話。

“在這。”

“白霜。”

“我在這呢。”

白霜的聲音越柔，明川就越不舍得閉上眼了。

“白霜！”

“明川。我在。一直。”三句話，六個字。沒有再多，也不會再多。

這回明川不困了，也已經是睡不著了。看著窗，簾子沒拉上，窗也留了縫隙。

透過縫隙看，外麵飄著雪，他有些納悶了。怎麼這種地方還能下雪啊，先前就看過一次，現在應該是第二次了。

“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