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的男修便普通多了,燕脂色繡楓葉的外袍,頭上的發帶也是楓葉色的。整體看來還算俊朗,但氣質比女修相比,便差得遠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見兩人隻是喝酒吃菜,並無其他,也漸漸移開了視線。討論起最近燕山的事情來。
因為外頭風太大,客棧內又坐滿了人。老板便把門虛掩住了。這樣一來,外頭昏天暗地,裡頭燈亮酒熱。頗為溫馨。喝多了,便開始互相攀談起來。
一個老修士道:“不知各位是要去哪裡?有沒有一道去斷魂橋的?大家結個伴吧。”他見眾人看他,老修士清清嗓子,“我是地玄山門下弟子,姓魏,他們就喊我魏老三。”
“原來是地玄門的弟子。”旁邊人應和。
魏老三摸出一個木質禦守,隻見上頭金光閃耀,他帶了點驕傲的神氣道:“下仙榜三百六十六名。”
這話一出,在場都吸了一口冷氣,“道人是仙榜人士!”
魏老三把禦守收回懷裡,嘴角露了點得意,“有沒有願意去斷魂橋,我們可以結伴去雪滿觀。”
說起雪滿觀,立馬有人就出口了。
客棧老板接道:“萬萬不可呀。老真人!那裡去不得啊。”
魏老三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雪滿觀死了修士嘛。”
“好像不止一個修士。”一個大胡子接道,“至少五十來個吧。”
客棧老板歎了一口氣,“燕山這一片本來都沒事的。但從去年起,來了一波年輕修士,不知碰了禁忌,放出了一些可怖的東西,從此這一片就不安生了。”
這倒是眾人不知道的。他們叫嚷著讓老板多說一點。
客棧老板見這麼多人捧他,也放下手中的賬本,來到他們中心的一張桌邊坐下,“前前後後有一百多人吧。大家也知道,以前我們燕山是個靈氣很滿的地方,是天地靈脈上的。你隻要不要往深處去,在外圍打打妖獸,摘摘靈草,都是很好的。可這批萬佛宗的弟子不知死活,非要往深處試煉。這一試煉可出大問題了!”
老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繼續道:“那天,我跟著夥計在收拾桌椅,猛地聽得外麵一聲極為怪異的叫聲。這聲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好似一個嬰兒哭,又好似是個男人的一聲低吼,還有女人慘烈的尖叫。總之,混雜在一起,聽得我直發毛。當時客棧裡還沒有那麼多修士,都是些普通百姓,都說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聲音,我畢生難忘。”
老板說得極為生動,大家仿佛都聽到了那一聲淒厲的叫聲,“然後呢。”
“然後。更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遠處的燕山閃現一片紅色光芒,就跟波紋一般震懾開來,就跟有什麼東西覺醒了一般。我們都覺得不太對。可誰也不敢多說。緊接著,紅光散去,不知哪裡,飄來好多紅花。”
說到紅花,客棧老板左右看了一眼,突然指著楚玖,原來他的傘上便沾上了紅花。紅花很小,隻有小小一朵,扁平扁平的,花芯卻是一隻黑色蝴蝶。
眾人一看,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楚玖見眾人看自己,放下手上的酒壺,從傘上捏起一朵紅花,猛地將它拍在桌上。這動作更是把眾人嚇得抖了兩抖。
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道:“噢——你們說這個啊。剛才進來的時候,突然好多紅花都飛了過來。我打開傘去擋,這才沾了幾片。”
他見眾人不太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樣一笑,雖見不到他的臉,卻讓所有人又對他親近了幾分。
“忘了自我介紹。楚玖。你們剛才說的那群修士,都是我萬佛宗的師弟們。不過,我已經從萬佛宗出來自立門戶了,現在是宴飲門的掌門人。”他指了指葉驚秋,“這位是我的道侶,也是我的徒弟。名為山遙。”
大家看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首席,不覺對他刮目相看。
不過,有宴飲門這個門派嗎?
旁邊的葉驚秋連連點頭,“我師尊說得對。我們是宴飲門,新成立的。”
“敢問門主如今仙榜多少名?”魏老三見突然來了個資曆比他老的,心中不是滋味。
“哦。”楚玖道,“下仙榜二百五十名。”
魏老三臉色更不好了。
話一出,眾人紛紛讚道:“門主好厲害。這麼年輕都上榜了。”
客棧老板也為楚玖說道:“是啊。這紅花跟楚門主沒有關係。而是每日如此,每三個時辰一次,就會無數的紅花飄轉過來,漫天都是,景象極為好看。時間久了,還有些散修專門為此而來的,隻為此一觀。故而我這客棧在一年前為了應景,就改為紅花客棧了。”
“原來如此。然後呢。”一個女修迫不及待地問。
“哎。這紅花雖美。你們說為何會這般紅!那都是鮮血染就的。這一群年輕修士的事情。想必楚門主比我更清楚。要不。讓楚門主說說?”客棧老板畢竟常年做生意,為人很是圓滑。楚玖又是仙榜人士。
楚玖哈哈了兩聲,靠近眾人,稍稍前傾,神秘地說:“說起這事,可太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