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高的暑假尾巴,她去了安桐鎮,本意是去玩,沈一歆喜歡逛回收樂器的店,因為她覺得裡麵每一把被賣掉的樂器都有故事,這樣的演奏工具遠比新製的要有趣的多。
當時她正坐在一架三角鋼琴前,門上的風鈴輕響,來了個新客人。
“老板,這琴收嗎?”
那人戴著黑色的鴨舌帽,看不太清長相,隻說出一句便將琴包放上櫃台。
“這可真是把好琴,算得上專業水準了。”
老板將小提琴取出來輕輕撫摸,沈一歆即便遠遠看著,觀察不到細節,但也十分讚同。
“就是音有點劈了。”
老板手執琴弓試著拉了兩下,有點惋惜。
“不妨事,還能演奏。”
說著接過琴和弓,拉了一首練習曲,音調和諧完全和空弦是兩個聲音。
老板摸著琴,試探對方的底價。
“四百。”
“四百!?”
這話一出,不止老板震驚,沈一歆也覺得太扯,給出的價錢隻怕連部件都買不上。
“這該不會是你偷來的吧?我這兒可不收贓物。”
說著就要把琴放回去,對方攔住即將合上的琴蓋說道“我急用錢,那你說個數。”
這下徹底暴露了底牌,老板也就順杆爬加了點但遠不值。
那人沒還價,揣著錢就匆匆離開。
沈一歆看著他消失在人海中,最後她買了那把琴,保存到現在。
她自認琴技不差,但那把琴卻用得極不順手,完全沒有在店裡那人拉得好聽,所以後來她隻是擱置在家,再沒碰過。
但現在琴的主人兜兜轉轉又被自己遇到了。
陳瀟然撩起眼皮看了眼,沒任何反應,繼續低頭喝粥。
“你的琴都不認識了?”
沈一歆沒料到她會這樣無動於衷,好像這人永遠是這副樣子,對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感到驚訝,就像塊石雕,即便疾風驟起,也能做到八風不動,我自巋然。
陳瀟然這樣的人,仿佛世界上就沒任何人或事物能打動得了。
“這不是我的琴。”
“怎麼可能!”沈一歆拔高了音調,但“我明明親眼看你賣掉的”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斷在嘴裡。
“琴是我賣的,但它確實不歸我,即便你或許親眼看到我是怎樣賣出去。”
碗裡的粥見底,陳瀟然掏出張紙巾擦了擦嘴,話說得十分真。
“你也不用想著拿它當籌碼”
從賣了那天起,陳瀟然就沒想過再找回來,失去的東西就是無意義,根本不必貪戀。
“但是之前說的比試可以。”
“什麼?”
沈一歆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聽岔了。
但陳瀟然接下來說的話又讓她確定自己不是幻聽。
“我們挑一樣私下比,我贏了你就再也不要找我提助演這個事,如果是你贏,新年晚會我上台。”
明確清晰,她知道對於沈一歆來說,一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要麼失去興趣,要麼心服口服。
哪怕提前認輸,對方也不會同意,因為從一開始沈一歆就把自己當成對手……或者也可以叫做情敵?
分個高下才是解決這種問題的最佳方式。
果不其然,她一說完,沈一歆眼睛裡便燃氣鬥誌,興致勃勃地問比什麼,列出一大串項目。
“騎馬?”
“不會。”
“跑步?算了,沒新意。”還沒等她開口,人家已經自我否定了。
沈一歆認認真真想了半天,選中一個。
“射箭怎麼樣?”
“不會。”
“就得是不會的,咱倆當場學當場比,這樣更公平。”
話說得也有道理,不用陳瀟然操心,沈一歆已經做主聯係了場地,還有老師。
場地很大,但卻沒有多少人。
“要喝水嗎?”
朗煜提前等在門口,將手裡未開封礦泉水遞給陳瀟然。
他穿了白色的運動服,額上束了發帶,露出眉毛,比往日更精神許多,但依舊奪人眼球。
“謝謝。”
陳瀟然順勢接下,等到進去才發現不止有朗煜,還有他那個差點把膽汁吐出來的發小。
“你倆是老師?”
“對,他倆高中是校隊的,教咱倆綽綽有餘。”
沈一歆搶先開口。
朗煜隻是看著她,眉目含笑。
但另一個人瞧著卻有些不是滋味。
江舟行OS:你看偷心的販子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