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朝上的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就當薑慎遠以為該說的事都說了,該下朝的時候。
“皇上,臣有事要奏。”LED燈泡突然站出列。
薑慎遠下意識的看向站在第一排的丞相,可對方依舊麵無表情,好像站出來不是他兒子一樣。
薑慎遠沒有從丞相哪裡得到任何信息,目光再次看向鶴千尋。
“準奏。”
“榮臣稟報,近十年我朝戰火不斷,雖然今年韓大將軍接連大勝,但國庫空虛,百廢待興,臣在此奏折中提出了部分解決之法,還請陛下過目。”
薑慎遠從旁邊的太監手裡接過奏折,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突然露出差異的神情,他抬頭看了一眼恭敬的站在下首的鶴千尋,可惜笏板擋住了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薑慎遠把奏折合上,隨手把這份足以讓本次早朝變成菜市場的奏折和今天早上收到的其他奏折放在一處。
“眾愛卿還有事要奏嗎?”
“無事就退朝。”
……
時千走到殿外的時候丞相已經提前走了,他看了看周圍,特意放慢了腳步。
走到宮門口,看見自家的馬車時,時千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看來今天的試探要失敗了。而且他還要想想怎麼跟他的便宜父親解釋他今天早上突然呈上的奏折。
小廝拉開車簾,本閉目養神的丞相突然抬頭看向他。時千猝不及防的與他雙目相對。那一刻,時千甚至有種要被看穿的錯覺,可當他細看那一雙眼睛時,又從裡麵探查不到任何情緒。
時千垂眸。果然,能坐穩丞相這個位置幾十年之久的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看來他原本準備的理由都不能用了。
時千剛抬起腿,正準備鑽進馬車,直麵丞相的死亡凝視時,身後突然穿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
“時大人請留步!皇上宣您進宮。”
時千看向坐在馬車裡的丞相。
丞相頓了一下,抬眸看了看時千才說道,“去吧,到家了來我書房一趟。”
時千連忙回道,“是,父親。”
低頭的那一刹那,時千的嘴角微微上揚。
魚,上鉤了。
……
殿內,薑慎遠坐在龍椅上看時千今早呈上來的奏折。
這奏折裡的想法著實驚人,或許也有人曾想出來過,但絕對沒有人敢提出來,更沒有人乾寫出來放到他眼前。
他也曾想過一個類似的改革,但終究因各種阻力,連說都沒有說出來,就被扼殺在搖籃裡。他真沒想到,第一個跟他“誌同道合”的人,竟然是如今他最大敵人的兒子。
薑慎遠開始對這個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的丞相家的嫡長子有了些興趣。他厭惡脫離掌控的感覺,卻又隱隱期待一會這個人還能帶給他什麼驚喜。
“陛下,時大人到了。”
“宣。”
“嗻。”
時千進殿的時候目不斜視,低頭走到殿中間,恭敬的跪在地上。
“參見皇上。”
時千能感受到薑慎遠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但是他沒叫自己起來,時千也就乖乖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大概過了十個呼吸左右的時間,時千才聽到某個不緊不慢的聲音。
“愛卿免禮。”
時千低著頭站起身,裝出一副不敢直視聖顏的模樣。可心裡卻隱隱發癢,想看看這位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預備攻略對象到底長的合不合他的意。
薑慎遠探究的眼神一直落在時千的身上,可是除了敬畏和些細微的忐忑,薑慎遠什麼也沒看出來,不知道是他太會裝還是這人真就這麼簡單易懂。
“愛卿的折子朕看了,裡麵的想法著實令朕驚奇,不知愛卿可否解釋一二。”
“回皇上”時千一板一眼的答道。
“我朝曆年稅收都是按人收的,每丁每年向國家輸粟2石,絹2丈、綿3兩,如若無糧,可服役20天相抵。可其實,我朝大部分百姓都沒有土地。”
“而有大量土地的富豪,鄉紳,朝中有權勢者,卻可享受優待,土地收稅很低。除此外,他們還私下大量私自兼並土地,導致百姓的土地越來越少,國庫每年收上來的稅收也越來越低。”
“臣想,如果把按人頭收稅,改成按所擁有的土地收稅,且重新丈量權貴富賈擁有的土地畝數,把他們私自兼並的土地再分給百姓,並廢除部分權貴的優待。這樣百姓可有地種,而國庫充盈,也指日可待。”
時千說完又深深的底下腰,把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形象展現的淋漓儘致。
薑慎遠已經看完這篇奏折了,裡麵寫的要比他剛剛說的遠遠多的多,甚至具體到每一步該如何做。他卻依舊特意問了鶴千尋一下,隻是想在確認一下,這篇奏折真的是他寫的嗎。
如今答案以浮出水麵。
“愛卿想法深遠,朕為之驚歎,可這終究是紙上談兵,實行起來的難度卻遠超想象,愛卿又如何確保次政策實施順利?”
薑慎遠確實被他奏折裡的恢弘大氣的大局觀所震撼,甚至可以說,鶴千尋在裡麵寫的要比他之前想的具體完善多了。可這項政策卻實實在在觸碰到了貴族利益,一旦實施,必定遭到所有貴族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