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成堆的山頭，破舊的小木屋和奇奇怪怪的數石子遊戲……

居琨瑤，你真的瞎了啊！

這對主仆一看就不是什麼正常人！

她猛然回頭，就見那個小姐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眼眸深處仍舊渾濁，卻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好像能看見一般，又似乎……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故人。

“你叫什麼？”小姐歪了歪頭，笑道：“我喚名驚雨，是這座小屋的主人。”

“……居瑤。”居琨瑤頹然放下黃符，敷衍地回了一句，隨意地將兩人定在原地，往山下跑去。

元嬰期。

山下的鬼，至少都是元嬰期。

“叫瑤瑤啊。”驚雨垂眸，念出這兩個字時，似乎帶著久彆重逢的眷戀和呢喃，她笑著，緩緩抬起本該被封住的指尖。

阿青站在一旁，急切道：“小姐！幫我解開……”

“抱歉啊阿青，我可沒那麼大本事。”驚雨歎了口氣，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放心，我會很快回來的。”

說完，她晃晃悠悠，卻精準地避開每一塊枯骨，腳步輕快，似乎心情很好。

居琨瑤跑到山下才想起自己能撕裂空間，隻是除去上山下山的時間，等到城內時候已然不早。

青霞城的夜半人也很多，這座城市沒有宵禁，夜晚的燈依舊繁華。

居琨瑤睜開眸子，才發現自己傳送到原先那株巨大桃樹下，這個時節，花開的很快，樹上已經開了大半，桃花灼灼。

她一邊走，一邊嘗試聯係佛門。

顧不得太多了，青霞城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沒人察覺，為何會有紫竹花的氣息……都顧不得了。

她用的是佛門慣有的聯絡手段，於是很快接通，銅錢另一邊，是一道清冷的嗓音：“何人？”

“我是善瑤，師、師祖可派人下山？青霞城有凡人化鬼，大概……半城之數。”

居琨瑤站在街頭，漠然抬頭，周圍人影綽綽，與她擦肩而過談笑風生，又似乎人人都是鬼。

哪個是人，哪個是鬼。

其實很好分辨，她本就有一眼分善惡的本事，可在這裡卻失效了。

她看不出那個小姐是人是鬼，她看不出這一城的人，到底哪隻鬼身上的功德更少些。

似乎人人都沾了香火功德，一半是至善，一半是至惡。

“……好。”良清似乎愣了愣，聽清內容後麵色忽地凝重：“當真？”

“千真萬確。”居琨瑤緩緩蹲下身子，眸光迷茫：“……師尊。”

“我看不出來。”

“我讓塵生去……我也去。我很快就到，你一人在那邊，萬事小心。”良清還想再說什麼，奈何此事絕非小事，隻得匆匆叮囑。

“居瑤。”

居琨瑤怔了怔，微微抬起眸子。

蕭遲站在不遠處，還在往這邊走，手中提著一個精致的木盒，糕點還溫熱著。

他用靈力維持了好長一會兒，肯定還熱著。

他慢慢走近居琨瑤，似乎看出她的情緒，也緩緩蹲下身子。

“我去找了城主，城主沒事，還是人，我已經讓他下封城令了。”蕭遲將糕點遞過去。

“你趁熱吃，排了很長的隊。”

雖然不是他排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居琨瑤接過糕點，盯著上麵輕質的浮雕，忽地問道。

“不久前……我知曉時為時已晚，隻能竭力控製著，索性想出城的鬼我都捉起來了，還有一些，就在城東的破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