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棟歐式彆墅後麵,生長著一大片茂密的白桔梗,白桔梗迎風搖晃,像是一隻隻垂死的蝴蝶無力地撲閃著翅膀。
時曳之站在桔梗園裡,一身廉價的服裝與四周貴氣的建築格格不入,她垂下眼,發現自己手上有一朵被折斷的白桔梗。
身後傳來腳步聲,時曳之回過頭,隻見方以淮穿著黑色西裝,正靜靜凝視著她。
時曳之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不禁打了個冷顫。
“以淮。”
方以淮衝過去緊緊摟著時曳之,力道像是要把時曳之揉進骨肉
時曳之這才發現,他在抖。
還沒來得及回抱,時曳之就感到胸口一陣刺痛。
方以淮拉開距離後,時曳之看到自己胸口被一道長匕首狠狠刺穿,鮮血順著刀刃砸在白桔梗上,將白桔梗變成了“紅玫瑰”。
而方以淮雙手抱胸,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像是在看垃圾一樣望著時曳之,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時曳之猛地睜開眼,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手死死抓著被子,企圖緩解自己的不安。
還好是夢。
痛感居然如此真實。
時曳之灌了自己一杯涼水,強烈的不安讓她起身走到方以淮房間門口。
她敲了敲門。
沒人應。
“淮淮,我做噩夢了。”
時曳之嬌聲嬌氣地對著門開口。
屋內還是沒有回應。
方以淮睡眠淺,應該很快就能醒。時曳之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說話我就進去了?”
時曳之慢慢擰開把手,房間內一片漆黑,隻有從窗台灑進的月光才能讓時曳之勉強視物,她摸到開關,打開燈。
房間裡沒有人。
大開的陽台玻璃門和飄動的窗簾似乎說著房間的主人正是從這裡消失。
時曳之有些微愣地望著陽台,似乎在為方以淮的消失尋找理由。
時曳之退出房間,關上門,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時曳之想起上午在商場看到的兩個人影。
方以淮好像有很多事瞞著自己。
第二天早上,時曳之和方以淮在餐桌上吃飯。
時曳之欲言又止地看著方以淮,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方以淮很快注意到時曳之的反常,但他不打算開口。
“淮淮,我之前看到一個新聞,說是一名男子被富婆包養,後來被富婆厭棄後不甘心,死纏爛打不放手,後來被富婆雇的人打成了五級傷殘。”
方以淮夾菜的手一頓,似乎在思考時曳之又在抽什麼風。
“太可憐了,頭都快打掉了。”
時曳之嘖嘖了兩聲,以表明自己對那種人的同情。
“這樣是不對的,以色侍人豈能長久,等到有一天我們老去,容顏不再,你就失去了唯一的籌碼。”
方以淮放下筷子,淡淡道:“我吃飽了。”
見方以淮拿上書包打算出門,時曳之急忙追上。
“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可以將錢攢起來,等到一天被拋棄了再拿出來用。”
時曳之堵在方以淮身前,一雙眼睛撲閃撲閃,仿佛在暗示著方以淮什麼。
方以淮被迫停下腳步,“所以有一天你會拋棄我是嗎?”
時曳之臉上的笑容凝固,這都哪跟哪啊?
“當然不會,而且很有可能,我會和你一起用那筆錢。”
方以淮側著身子繞開時曳之,書包軟軟搭在右肩上,微風拂過方以淮的校服,將方以淮的話帶到時曳之耳邊。
“騙子。”
時曳之追上方以淮的腳步,在他身後喋喋不休,像是一隻粘著主人求抱抱的小狗。
晨曦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一個自顧自單手拎著書包往前走,另一個矮他一頭的身影在他身旁繞來繞去。
時曳之將方以淮送到學校後,飛奔前往公司。
正巧在公司門口碰到俞舟和張特助。
時曳之急忙上前,有些不清楚情況,“怎麼了小老板?”
“我們邀請了韓荊哲作為我們新產品的形象代言人,現在要去見他,你表現的時候到了。”開口的是張特助。
俞舟走上前,“采訪結束後可能會有很多粉絲和記者,你跟在我身後,小心點。”
時曳之一聽,眼睛瞬間亮了幾個度,“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終於到我大展身手了。
此時的時曳之有多自信,後來就有多丟人。
當采訪結束後,還沒來得及出門就有大批的粉絲和記者守在門口,一見到韓荊哲和俞舟就開始狂轟亂炸,吵作一團。
大廈門口人滿為患,高舉的閃光燈刺得時曳之睜不開眼,人們將幾人圍在中間,360度立體噪音音效讓時曳之幾乎快要失去聽覺。
時曳之仿佛失去五感的殘疾人,一隻手緊緊攥著俞舟的西裝後擺,彆說保護俞舟,現在連保護自己都成了問題。
俞舟脫下西裝,披在時曳之身上,抓著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帶她離開。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阻隔了外麵的吵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