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淮的話引得周圍哄堂大笑,賭徒們的眼神輕蔑,鄙視著他的不懂行。
裁判將視線從方以淮身上移向骰盅,抬手就要揭開盅蓋,卻被方以淮一把摁住。
幾乎是一瞬間,賭徒們全都拔出刀刃,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方以淮,似乎要將他撕碎。
裁判的眼神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將手抽了出來,負起手。
“還以為今天來的是什麼大人物,原來是個不懂行的蠢貨。”
裁判揚了揚頭,下達命令,“抓活的!”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便拿著刀衝了過來,目測二十幾人,而且全是男性。
時曳之手一鬆,一把匕首瞬間從袖子裡滑到手中,剛握緊匕首,她就轉身迎戰。
“隻帶一個人,方少爺這是瞧不起我們?”
那名裁判看著時曳之與其他人纏鬥的樣子,有了絲絲興趣,“喲,還是個女人。”
方以淮麵露難色,“我要見張呈。”
裁判朝後麵退了兩步,“好啊,等你在我們牢裡,我們老板自會見你。”
時曳之逐漸落入下風,體力有些透支,終於在戰鬥中匕首被打落,赤手空拳。
她被人一腳踢中後腿彎,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跪在地上,其他人見狀立刻上前擒拿時曳之。
見方以淮帶來的唯一一個人被抓住,裁判控製不住臉上的笑容,笑得猖狂起來。
“你們詐我?”
方以淮緊緊皺著眉頭,聲音有些不可置信。
樓梯上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賭場裡顯得異常可怖。
“方少爺暗中調查我,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張呈一臉得意地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著樓下被控製住的時曳之和勢單力薄的方以淮,不免有些傲慢。
“那天的時候我就問過你,‘知道我是誰嗎’,看來你還是不知道。”
“我可是有你的把柄的,如果我把它交給周老大……”
“方少爺!”張呈加大音量,打斷方以淮的話,慢慢悠悠地朝時曳之的方向走去。
“那些東西,可不是把柄,是我在悅城人儘皆知的家常便飯,所有人都知道。”
張呈走到時曳之旁邊,看起來十分滿意時曳之的樣子,隨後轉過臉對方以淮道:“所以說啊,你還太年輕,太著急了。”
方以淮望著近在咫尺的二人,緊張的神色突然變得妖冶,他勾起一抹笑,輕輕吐出兩個字。
“是嗎?不過……”
方以淮話未說完,時曳之驀然起身,一把又尖又快的匕首瞬間割裂了擒拿她的那兩個人的手臂。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緊接著,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刹那,那把匕首華麗麗地抵在了張呈的脖子上,匕首上的新鮮血液粘在張呈脖頸上,滴在他的衣襟上麵。
“永遠不要掉以輕心呐。”
局勢瞬間逆轉,宛如第一次見麵那樣,隻不過拿刀的人從方以淮變成了時曳之。
“你你你……”
脖子上傳來的痛楚讓張呈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倒不是時曳之使勁,而是那把匕首實在太過鋒利,光是放在皮膚上就足以劃破。
方以淮站在賭桌前,一把揭開骰盅,裡麵的五個骰子靜靜地躺在底盤上,一共12點,是小。
方以淮伸出手,將一個2為上的色子輕輕一撥,2變成了5,12點變成了15點。
“誰輸誰贏。”
“我定。”
這出計中計用得太過順暢,以至於讓張呈不敢細想,是不是從一開始方以淮就知道那些證據對他根本構不成威脅,隻是為了讓自己掉以輕心,從而露出馬腳。
從兩人第一次見麵起,就都在方以淮的控製之中。
張呈放緩語氣,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悔,“方,方少爺,我現在就聯係人把那批貨給你,你……”
方以淮沒有說話,而是朝著張呈走近,那氣勢洶洶的架勢,有點像來乾架的。
張呈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一步。
隻見方以淮走近後,用腳踩了一下地上剛剛時曳之掉落的匕首,匕首受力飛向空中,而後穩穩落在方以淮手裡。
隻是那把匕首剛到方以淮手裡不久,就被方以淮扔了出去,匕首正中一人心臟。
那人時曳之不認得,也不明白方以淮此為何意,或許是為了給張呈一個下馬威。
但時曳之如果剛剛在被踢倒時回過頭,就會知道,方以淮殺的那人正是剛才踢她腿彎的人,正是那一腳讓她跪倒在地。
時曳之沒有在那人身上多做停留,親手殺人,這是她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第一次見到,心裡居然沒有多少害怕,不知道是因為那人是方以淮還是因為這是遊戲。
方以淮此舉無疑讓張呈刮目相看,雖說殺人並不算什麼稀罕事,但出手果斷,快狠準,在他看來,這是悅城高層的標配,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從小生活在貧民窟,剛入豪門的北洲人身上。
“我們需要談談。”
賭場人多眼雜,看上去都是張呈的人,但保不齊裡麵就有其他人的暗線,畢竟在悅城,想要張呈死的不止一個人。
三人上了樓,張呈依舊是一副任人宰割的聽話模樣,但內心卻在盤算著脫身後如何弄死方以淮。
悅城人,就沒有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