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賭場事件之後,張呈的人果然安分守己,沒有什麼動靜。
但北洲方家少爺來悅城的消息不脛而走,方以淮一下子暴露在人前,被一些不懷好意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人盯上。
方以淮對此沒有多大的反應,仿佛早已料到此局麵的產生,但這不代表一向嫉惡如仇的時曳之忍受得了。
她拿著自己的匕首氣衝衝地想要找張呈要個說法,方以淮跟在她身旁攔住她。
“不是他做的。”
寬鬆的黑色衛衣將方以淮的身形勾勒得修長又清瘦,他一隻手插在兜裡,單手拿著易拉罐,食指輕輕撥弄,伴隨著“砰”地一聲清響,易拉罐被打開,那雙手連帶著易拉罐被遞到時曳之跟前。
時曳之被方以淮的話吸引,腦子飛速運轉,一時忘了接過橙汁。
以方以淮的身份來到悅城無異於刀俎魚肉,但這件事一旦公開,無論是對覬覦方氏的人,還是對意圖挑周老大下馬的人,都沒有好處。
除了剛剛得罪的張呈外,還有一個人。
時曳之迎上方以淮的眼神,接過易拉罐,有些擔憂。
“所以,已經開始第二個人了嗎?”
方以淮嚴肅地點了點頭,“嗯。”
他走到客廳旁邊,從冰箱裡拿出一個藍色易拉罐,“李輝垣很難搞,之前的方法不管用,所以得冒冒險了。”
時曳之微微仰頭喝了一口汽水,“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去精神病院?”
方以淮眼裡不自覺流露出讚賞,嘴角勾起,發出一聲好聽的輕笑。
“明天。”
時曳之略有沉思地點了點頭,隨手放下手中的易拉罐,起身上樓,“那我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不能露餡。”
方以淮沒有回話,而是出神地盯著時曳之離開的方向,明明就在他麵前,可是他卻覺得怎麼也看不夠。
直到時曳之房門關上後好一會兒,他才收回視線。
方以淮仰頭灌了一口汽水,汽水的刺激感讓他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他放下易拉罐,伸手拿過時曳之剛才喝過的橙汁,就著時曳之剛才喝過的地方,他輕輕嘗了一口。
很甜,不膩。
他看了一眼易拉罐上的品牌名,下麵那行俗氣的廣告似乎順眼了許多,就連包裝上的橙色好像也比自己的藍色要好看很多倍。
他仰起頭,大口喝完了剩下的橙汁。
手機“叮咚”一聲,響起了一條短信。
方以淮看到消息,眉頭皺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時曳之看到眼前破破爛爛的醫院大門,有些難以置信。
“雖然想過李輝垣之前呆過的精神病院會很低調,但沒想到這麼‘低調’。”
方以淮一如既往地強調要時曳之緊跟著自己,相比於手段是否成功,他更在意時曳之是否安全。
“不要和李輝垣有過多眼神交流,跟在我身邊。”
時曳之重重點了點頭,她很明白現在的危險性。
兩人進入醫院內部,醫院裡沒有多少人,儀器設備都顯得陳舊又過時,走廊上依稀穿行著幾個瘋跑的精神病人,身後的護士無奈地猛追。
時曳之第一次來精神病院,被醫院裡的氛圍嚇到,眼神不敢過多亂瞟。
都說精神病人隻是一群和我們世界觀不同的正常人,這讓時曳之對自己的害怕感到鄙視,恨不得將頭低到地上。
方以淮試探性地拉住時曳之的手腕,企圖讓她覺得安心,在察覺到她並沒有抵觸之意後,方以淮緊緊握住時曳之的手腕,將她護在自己身後,隔絕了其他人奇怪的眼神。
“是方少爺嗎?”
一位穿著白大褂,頭發花白的醫生走到方以淮跟前。
方以淮點了點頭,跟著醫生來到一間診室,診室內空間較小,隻有一張桌子一排座位和一些破損的儀器。
關上門後,那名醫生從抽屜裡拿出一份病曆遞到方以淮跟前。
“這是你的假病曆,輕度躁狂症,還有上麵的日期,都要一一記住,避免露餡。”
方以淮接過病曆,掃了一眼大致內容。
時曳之坐在方以淮旁邊,也湊上前跟著看簡曆,方以淮一動不動,直到時曳之記內容和他拉遠距離,方以淮這才放下病曆,不自在地偏頭咳嗽了一聲。
方以淮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間,十一點二十五分。
李輝垣快到了。
方以淮站起身,遞了一副墨鏡給時曳之。
“彆讓李輝垣記住你的眼睛。”
時曳之不太明白為什麼方以淮要反複強調不要和李輝垣對視這件事,但她下意識覺得這可能是狂躁症的怪癖——把直視自己的人視為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