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曳之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渲的意思,原來是要人保護她。
“好。”
時曳之倒是毫不猶豫,痛快答應,她將一張毯子重新塞回櫃子,又抱著另外一張印有小熊的毯子往門外走。
“你去哪兒?”
方渲語速飛快,顯得有些著急。
時曳之知道方渲害怕,她輕輕抬了抬手上的毯子,“我給傅嶼送過去。”
方渲似乎發現自己表現得過於緊張,她扭過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不再回複時曳之。
直到聽到時曳之在後麵補了一句,“我馬上就回來。”
她才終於放下心中的不安,等她回過頭的時候,隻看到時曳之離開的衣角。
時曳之抱著毯子下樓,將毯子放在傅嶼旁邊。
她們兩人向來沒什麼話,所以在傅嶼開口時時曳之先是微微一愣。
“這是青檸香香薰,放在小姐床頭,還有這個。”
傅嶼手中拿著一個綠色香薰和一個微型音響,麵對時曳之的震驚,他也不打算解釋。
時曳之愣愣接過香薰和音響,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這是?”
“小姐睡覺的習慣,青檸香和白噪音。”
這顯然超出了時曳之的認知,她睡覺時隻要在不太吵鬨的環境中就能迅速入睡,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故意製造出聲音入睡。
但她並沒有提出質疑。
“好,我會照做的,今晚辛苦你睡沙發了。”
傅嶼轉過身,開始將毯子鋪開。
時曳之上樓時迎麵碰上了方以淮,抱著被褥的方以淮。
“淮淮,你乾嘛?”
方以淮抱著被子站在原地,頭上的一撮呆毛頑皮翹起,顯得他可愛又乖巧。
“你睡我房間,我去沙發。”
時曳之被他逗得撲哧一笑,走上前想要摸摸他的頭發,卻發現自己一手香薰一手音響,騰不出手來。
“方渲一個人睡害怕,我陪她睡,不用擔心。”
這話顯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讓方以淮更加擔心。
方渲是一個極其蠻橫囂張的人,是那種目中無人膽大妄為的壞坯子,這是方以淮對她所有的印象。
她之前還幾次三番找時曳之“麻煩”,方以淮想不出方渲會對時曳之和顏悅色的理由。
所以他將這一切歸結於方渲的惡作劇。
“傅嶼可以守著她。”
方以淮很執拗地抱著被子,甚至想要騰出手來拉時曳之的手。
“我就要她!”
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方渲披著秀發,亭亭玉立地站在門邊,冷眼看著方以淮。
似乎對她質疑自己很不滿。
時曳之和方以淮一同將目光移向方渲,方渲直視著方以淮,用眼神表達憤怒。
但方以淮眼裡的警告意味明顯,那雙眼睛好像在說:要是你有什麼彆的意圖,我會殺了你。
方渲被方以淮的眼神盯得發毛,剛攢起來的氣勢瞬間滅掉一大截。
她下意識朝時曳之身邊靠了靠,直到聞到時曳之身上淡淡的清香,剛剛那溺人的窒息感才慢慢消退。
等她再回過神,方以淮的眼神還是那樣清澈又聖潔,好像隻是一個抱著全部身家無家可歸的落魄小孩。
“沒事的,那我們先去睡了。”
說話的是時曳之,她將手搭在方以淮抱著的那床被子上,示意他趕緊去睡。
話音剛落,方渲見時曳之沒有被說動,便十分得意地走在時曳之身前,率先回到臥室。
時曳之將香薰和音響一一擺在床頭,突然有種在做法的即使即視感。
她將香薰打開,一股幽幽的淡淡青檸味逐漸在空氣中散開。
時曳之又轉過頭撥弄音響,一邊調試,一邊裝作無意問:“小姐經常失眠嗎?”
似乎真的隻是朋友間的閒談,方渲窩在床上,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沒有。”
“那為什麼要聽著白噪音才能入睡呢?”
方渲聽到音響來傳來輕輕的雨聲,混雜著淡淡的香味,仿佛讓方渲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小時候父親母親經常不在家,房子裡總是安安靜靜的,隻有我一個人,太安靜了晚上就會害怕,所以會放一些白噪音伴我入睡。”
“這麼多年了,我早就不害怕安靜了,但是已經習慣聽白噪音入睡了。”
方渲的聲音難得溫溫柔柔,在說這段話時語氣裡沒有失落和埋怨,好像隻是單純地回憶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