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衝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他把她抱緊，他低聲開口，語氣溫柔：“苻瑤，同我吃苦，害你受罪，是我的錯。”

苻瑤搖頭，她抱緊他，低啞開口：“原本，就是我苻氏欠你的……”

慕容衝沒有說話，感受到她緊緊抱著自己，他的心頭暖意四起，他替她攏了攏披風，隨即柔和地說：“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苻瑤，我們要儘快趕往雍州。”

苻瑤嗯了一聲，不再言語，她閉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口，隻聽見馬蹄聲裡，馬鞭揮斥聲裡，鮮卑騎兵對馬的嗬斥聲裡，最最響的，是慕容衝的心跳聲。

咚，咚，咚，帶著蓬勃的生機，帶著鮮活的力量。

那一瞬間，她的心跳，都仿佛變得和他擁有相同的節奏和頻率。

連續的快馬加鞭，趕了一夜的路之後，第二天上午，苻瑤跟著慕容衝到了雍州。

慕容衝帶著她進了府門，接著，他便讓苻瑤在門外等他，隨即他跟著慕容泓進了了屋子。

苻瑤站在院子裡，看著這淒清的院子裡，四周站著的鮮卑士兵，她有些局促。緊了緊身上的白色鬥篷，她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隻能在原地等慕容衝出來。

她怯生生地站在那裡，臉色蒼白，可是絲毫不掩飾她容顏的美麗。她身姿纖細，身上的狐狸毛披風襯得她的臉又小又嫩，一頭黑發筆直輕挽，不用任何粉飾，便已經是個十足的美人。

苻瑤站在那裡不知道站了多久，她覺得腿都快軟了，就在她準備動一動時，屋子的門終於打開了。

慕容泓走了出來，身後跟著慕容衝，還有一名將士。

慕容泓身穿黑色鎧甲，頭發全部梳上去，他頭戴金冠，高大威武。一張臉不似慕容衝那麼白，可是眉眼同慕容衝有些相似，繞是他的麵容嚴肅，依舊可以看出他是個美男子。

另一名將士，穿著深棕色鎧甲，他頭上戴著頭盔，麵容嚴肅板正，眉眼似鷹一般，目光看起來有些許的尖銳。

三人出了屋子，慕容泓看見你站在院子的白衣女子，他愣了一下，隨即問慕容衝：“衝弟，這女子是誰？”

慕容衝回答：“是我妻。”

慕容泓愣了愣，隨即他笑了：“你何時娶妻的，孤為何不知？”

慕容衝笑了笑：“不過一尋常女子，兄長不用放在心上。”

慕容泓聽了，隻覺得他在敷衍，他拍了拍慕容衝的肩膀：“衝弟，你把弟媳安置好，不日我們便向長安進軍，到時候可不能帶女人。”

慕容衝沉吟不語。

慕容泓見他不答，也不在意，他朝苻瑤走過去，慕容衝在身後皺眉。

苻瑤眼見著慕容泓朝自己走過來，她有些惶恐地行了個禮：“參見殿下。”

“你便是衝弟的妻？”慕容泓問她，“抬起頭來，讓孤看看。”

苻瑤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緩緩抬頭。

慕容泓看見她清麗的麵容，隻覺得格外熟悉，他剛剛想問她姓甚名誰，慕容衝便走過來擋在苻瑤麵前，他笑著開口：“兄長，弟弟趕了一夜路，有些累了，可否去休息一會兒？”

慕容泓眸色幽深，他看著慕容衝，慕容衝也毫不掩飾與他直視，最終，慕容泓點了點頭：“去罷。”

慕容衝拉著苻瑤轉身大步流星離開，苻瑤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她心裡歎息一聲，心道自己的身份終究是敏感的啊。

慕容衝帶著苻瑤到了歇息的屋子，他便鬆開了手，轉身同她溫柔開口：“你便在此處住下來，不要四處走動，也不要同誰說話，誰若問你身份，你隻說是我妻子，其他一概不答，除了我，誰都不能信，知道嗎？”

苻瑤點頭，慕容衝剛要走，她卻拉住了他：“鳳皇……月蕪呢？”

慕容衝眸色暗沉了一瞬，隨即他回頭溫柔開口：“我帶著你已是不便，若帶著她，隻怕會更添麻煩，我已經派人送她回了秦國，你不用擔心，知道嗎？”

苻瑤聽他這麼說，她抬頭，明亮的眼眸直視他的丹鳳眼：“真的嗎？鳳皇，你沒騙我？”

慕容衝點頭，眸色柔和：“我騙誰，也不會騙你。”

苻瑤垂眸，許久，她才點點頭：“那也好。”

“好好休息吧，”慕容衝伸手撫了撫她的臉，“一夜未睡，你也累了。”

苻瑤偏頭躲開他的觸碰，她嗯了一聲，隨即轉身朝著屋子裡麵，眸色通紅地開口：“你走罷。”

慕容衝看著她的背影，眸子裡露出些許難過，可是他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轉身出了屋子，關上了門。

屋子裡，苻瑤閉上眼睛，眼淚從她眼睛裡滑落，她想，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月蕪了。

對不起，月蕪，是我的錯。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