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瑤生下孩子的當天，姚妃娘娘也發動了，生下了一位小皇子。慕容衝大喜，賜名為“望”，晉姚妃為姚貴妃。

與此同時，慕容衝新封了一位辰貴妃娘娘，聽說這位娘娘貌若天仙，可是卻體弱多病，一直養在深宮之中，如今身體大好，陛下才封她為貴妃。

對於自己被封為貴妃這件事，是苻瑤醒來以後忍冬告訴她的，不僅如此，她的寢殿也搬到了長樂宮，她曾經身為長公主時住過的地方。

長樂宮裡，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可是殿內的陳設還是多了幾分華麗和奢靡，苻瑤窩在床上，看著身側沉睡的孩子，目光裡充滿了憐愛。

這孩子生下來便月份不足，才七個多月就降生，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每日喝過奶以後便安安靜靜地睡著，不吵不鬨，倒是讓人覺得省心。

看著繈褓裡的孩子，苻瑤一時間有些感慨生命的神奇，不過才幾日，她竟然就生下來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是她和慕容衝的孩子，一想到這裡，苻瑤看著自己兒子的目光便充滿了珍視，夾雜著些許的慨然。

就在苻瑤靜靜看著自己兒子愣神之際，殿外通傳陛下駕到，隨即苻瑤便看見一身華麗黑袍的慕容衝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些許笑意，妖嬈的眉眼此刻溫潤無比。

苻瑤看見他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撫摸孩子的臉，她垂眸不言不語。

慕容衝逗弄了一會兒孩子，然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阿瑤，身子可好些了？”

苻瑤一想到是因為他那日不管不顧地折騰自己，才導致這孩子早產，她就有些生氣，她不吭聲，隻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阿瑤，是朕的錯，”慕容衝低聲開口，略帶乞憐，“那日是朕衝動了，沒有顧及到孩子，朕錯了，朕真的錯了，阿瑤，原諒朕好嗎？朕隻是太愛你了，朕不想你離開，朕舍不得你。”

“你不必道歉，”苻瑤眼睛些許發燙，“你自己說了，你是一國之君，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又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

慕容衝聽她如此說話，他神色黯然下來：“阿瑤，你我之間，就非要如此說話嗎？什麼時候，你成了和我對立之人了？我承認，那一日我心中有氣，怨你不為我考慮，怨你隻顧你的子民，一氣之下我才說了那些氣話，可是阿瑤，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的心裡也疼得要命，我如何舍得你離開我，我說要送你走，放你離開，是不想有朝一日你會恨我，怨我，可是現在我後悔了，比起你離開我的痛苦，我寧可你恨我怨我，至少你還在我身邊，至少我還看得見你。”

苻瑤聽他這樣說，她閉上眼睛，歎息一般開口：“你始終不會理解，我為何要那般反對你做那些事情的。”

“那你可以告訴我啊，”慕容衝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近，“阿瑤，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滿意，到底要怎麼樣，你才不會想要離開我？”

“我要的，隻是你不做這個皇帝，你可做到嗎？”苻瑤靜靜地看著他，她臉色略微蒼白地開口。

慕容衝猛的鬆開了她，他的眼眸裡驚痛無比，他起身，看著苻瑤，聲音沉痛：“為何？為何朕不能做這個皇帝？”

“我不讓你做皇帝，隻是不想你死，”苻瑤說，“鳳皇，你捫心自問，如今你的統治之下，關中地區可曾太平，百姓可曾衣食無憂，而你的軍隊，可曾做到不燒殺搶掠？你若做到，我絕無二話。”

慕容衝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格外複雜，他看著目光沉靜的苻瑤，心中的懷疑讓他忍不住開口：“苻瑤，為何你對朕軍中之事，總是如此了解？為何朕每每做了什麼事情，不用人同你說，你都會知道，你的身邊，忍冬不會與你說這些，你也再無其他人服侍，可是朕做了什麼，你全都知道，有時候我不得不懷疑，苻瑤，你來到朕身邊，是何目的？”

苻瑤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她嘴唇失去了血色，神情也不複剛在的沉靜，眼神之間流露出些許慌張，她看著目光裡滿是疑慮的慕容衝，心頭湧上來的痛哀讓她喉頭發哽。

“你懷疑我？”苻瑤問他，“你懷疑我是故意被安排在你身邊的細作？”

慕容衝沒有說話，隻是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苻瑤哀莫大於心死。

她苦笑一聲：“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問，左右在你眼裡，我乃敵國之女，又是細作，你又何須再說這些，隻用殺了我便是。”

慕容衝的手猛的攥緊，他彆過頭，聲音沙啞：“你知道的，朕舍不得……”

“你不殺我，又不信我，那你要怎麼樣？”苻瑤問他，“慕容衝，很多事情，我不想解釋，我也沒辦法解釋，我說出來，隻怕你更會覺得我是不懷好意，或許你我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你若覺得我心懷不軌，我無話可說，可是我隻希望，終有一日，你不要後悔。”

慕容衝閉了閉眼睛，他歎了口氣：“阿瑤，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苻瑤沒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