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蕭沉思半響,凝重道:“不知有沒有一種,任何人都躲不過的迷藥?”
易禮道:“這,小可不敢保證。狄娘子所要,若是一種可以迷倒西門吹雪。。。。。或葉孤城這等絕頂劍客的迷藥,當然有。”
狄蕭在聽到西門吹雪名字的時候,心裡一顫。隨即大喜,麵不改色道:“這等寶物,真是時間罕有。不知價值幾何?”
易禮沉吟道:“若是旁人提及此等禁藥,小可萬萬不肯出售。既是狄娘子想要,小可怎忍心拒絕。嗬嗬,能迷倒西門吹雪的迷藥,比凡塵俗子殺人的砒霜還得毒上三分,卻又不能用上孔雀膽皮拓羅一類萬死難還的好毒。煉製的過程雖然艱苦險難,也十分雅致。”
狄蕭道:“願聞其詳。”
易禮道:“太過繁雜瑣碎了,說個三天三夜也難以說清,又有種種的精細輔料。先是濃濃的熬煮三個月,用濃汁收成丹藥,再加上人參、白鶴之血、蛇蛻等藥,研磨成粉,封存在獸骨大罐中,用活剝的獸皮封口,三日之後打開來,將丹藥和藥粉先蒸後煮,萃取精華煉成丹丸,喂給百年老鱉。將毒死的老鱉剁碎,細細的喂給巨蟒,這蟒卻不立即赴死,三月之後才當暴斃,再將蛇骨剔來,種種法子的炮製,其中我不甚詳解。無論哪一處,若是錯了時辰少了日子,又是從來一遍。”
狄蕭扶額,道:“這樣的東西,煉出來隻是迷藥?”
易禮笑道:“若非煉製迷藥,何勞這一遍遍的瑣碎功夫?隻把砒霜包在餃子裡,放上濃濃的高湯,煎出來。合了要殺之人的口味,自然手到擒來。”
狄蕭舉杯道:“話雖如此……實在難以置信。”
易禮沉下臉來,叫過身旁侍女,附耳吩咐道:“去把哥屋裡的九尺珊瑚樹抬來。”
狄蕭靜靜的飲酒,心裡抓心撓肝的想要這迷藥……一般的迷藥肯定放不到西門吹雪,這是經過本人承認的。
九尺的紅珊瑚,竟比狄蕭還高。通體朱紅色的千餘枝杈,仿佛孔雀開屏一樣的美景,在四麵八方光芒的照耀下,美的炫目。
易禮伸手在紅珊瑚主乾上點了一點,道:“請狄娘子在此處砍斷。”
狄蕭也不含糊,反手自腦後拔劍,隨手一揮。這極美,極難得的整株紅珊瑚分為上下兩半,一粒拇指指甲大小的珍珠在珊瑚的端口處滾落在地。易禮撿起這顆珠子,捏住上下兩端,慢慢扭轉,在珠子中倒出一粒芥子大小的小黑丸,放在手心中遞在狄蕭麵前:“這便是了。”
重新落座,易禮將那珠子放在空酒杯中,與狄蕭繼續把酒言歡。狄蕭誠懇道:“我很想要這粒迷藥,不知道出什麼價錢您才能答應,更何況您不是能被金銀財寶打動的人。但凡我擁有的東西,都願意與易公子交換這粒迷藥。”
易禮笑笑,擺手道:“我雖對狄娘子愛慕已久,卻也知君子當成人之美,不可趁虛而入。可這粒迷藥也是萬事屋的最後一顆這等級的迷藥。可是狄娘子開口所求,實在不忍拒絕。不如這樣。狄娘子若能給我一綹頭發,一整片完整的指甲,這丹藥小可雙手奉上。”
狄蕭臉色變了幾變。完整的指甲,也就是說血肉相連的地方也要。十指連心,狄蕭雖然是劍癡,卻不是木頭人。
易禮道:“嗬嗬,方才之事,隻當不曾說過可好?小可此處還有種種美酒,請。”
狄蕭打斷他的話,扶案而起:“易公子的要求,是認真的麼?”
易禮的笑容還是那樣清澈可愛,像隻偷得魚吃的貓兒。笑道:“萬事屋一向以物易物,銀貨兩訖,概不賒賬,童叟無欺。”
狄蕭把劍深深的插進桌子中,手伸了伸,又攥成拳頭。忽然用力一揮,將小指整片在劍上削了下來,血如泉湧。易禮手疾眼快的將一個漆耳杯向前一遞,接住了飛在空中的指甲,有在狄蕭的手指旁接了少半杯血。心滿意足之後,立刻歉然道:“若知狄娘子如此誠心,小可斷不該如此魯莽。傷了狄娘子的玉指,真真該死,該死。”
狄蕭已用內力封住傷口,另一隻手抽去發簪,拆散了發髻,淡淡道:“我不方便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