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卿幾乎喜極而泣,她顫抖著身子站起來,正欲謝恩,卻忽然覺得渾身燥熱,頭腦發暈。
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極強的欲.火猛地衝上腦髓,臉頰也像蒸籠一般燙得嚇人。她的每一處肌膚,都像是用烈火在灼燒。
她失去力氣,像是被融化成一灘泥水,癱軟在地上。皮膚表麵那一層單薄的衣服就像乾柴,更加助長烈火之勢。
她顫抖著手指,撕開自己的衣服,然後朝著鐘留的方向爬了過去。
她手腳並用地爬著,麵色緋紅,眼中交雜著灼熱的欲.火和濃重的絕望。
變故其實隻發生在一瞬間,在場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後來反應過來時,薛竹卿身上隻剩了一件肚兜。
他們趕緊捂住雙眼,卻沒有上前幫她,因為現在是封後大典,若是胡亂走動,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鐘留心中一動,腳下剛邁出一步,便被林柔拉住。
“陛下,大臣們都看著呢。”
他深吸一口氣,隻好將腳收了回來,道:“梅妃殿前失儀,先押下去,之後再行發落。”
梅妃??
在場的人聽到這兩個字都愣住了。
他們隻知薛竹卿無名無分,可隻有鐘留自己知道,封她為梅妃,是被晉安王和中書省壓下三年的禦旨。
先帝死後,晉安王掌權,天下大亂。朝中大臣有半數,都是晉安王一黨。就連當朝宰相林如令,也與晉安王狼狽為奸。
他登基時尚且年幼,又在朝中沒有任何根基。所以不論何事,都是晉安王和宰相說了算。
除了薛竹卿,他已經孤立無援。可偏偏他不能表現出自己在乎她,隻能儘可能地冷落。
他現在無比後悔,在當初不知權力鬥爭險惡之時,執意將她帶入這是非之地。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謹小慎微,朝政有關的任何事都全憑晉安王做主,甚至還遂了他們的意,娶了宰相長女為後。
薛竹卿的父親是江南首富,晉安王他們忌憚已久。鐘留這些年從未與他聯係過,但他們還是容不下。
幾名宮女將薛竹卿帶了下去。
晉安王肖厭之掩下眼中的冷意,緩緩道:“此等妖女,魅惑君王,在大庭廣眾之下行此不雅之事,將皇家的臉都丟儘了!就算她即刻封妃,也難逃刑罰。按照律法,應處以人彘之刑。”
鐘留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他心裡明白,肖厭之是鐵了心要置薛竹卿於死地。
他尋著理由搪塞:“還是封後大典更要緊些。”
“來,禮官繼續。”
肖厭之像是在看好戲一般,有些得意地昂著頭,笑道:“陛下英明。”
封後大典結束以後,肖厭之一黨的大臣又聚集在了議政殿外。他們集體上書,要求處置薛竹卿。
鐘留隻好躲在殿內,避而不見。
他的逃避沒能阻止事情的發生。肖厭之和林如令拿著蓋了皇後鳳印的懿旨,前去處置一個無名無分的宮人,無需告知皇帝。
空無一人的寢殿裡,嬌小的人影倒在正中央,像是被關在籠中供人觀賞、把玩的寵物。薛竹卿額頭還貼著那金色的雪花鈿,她昏倒在地上,眼睛緊閉,睫毛微顫。
丫鬟婆子們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從地板上拉起來。
肖厭之一言未發,直接命令行刑。
就在這時,鐘留突然衝了進來。他擋在行刑人的麵前,行刑人的刀放下不是,收回也不是。
他“噗通”一聲給肖厭之跪下,口中崩潰喊道:“皇叔,你放了她吧!我求你!我以後什麼都你的!隻求你放了她!”
肖厭之幽深的眸子盯著他:“陛下,您莽撞了。”
“你如此在乎這個女人,為何不早告訴臣呢?既然選擇了欺瞞,那便要付出代價。”
他冷喝一聲:“陛下累了,送陛下回宮!”
“朕是皇帝!朕命令你們,立刻停下!”
話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人理他。
聞言,肖厭之朗聲大笑起來:“賢侄還真是可愛得緊呐!賢侄年齡尚小,不懂人心險惡,這個女人分明就是居心叵測,處心積慮。臣有責任幫陛下肅清賊子,以正朝綱。”
“行刑!”
鐘留拚了命地掙紮,但他的雙臂被緊緊地箍住,動彈不得。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刀高高地抬起,又落下。
……
“阿姐,快醒過來!!”莫愁焦急地聲音在千螢腦海中炸開。
“這是幻境,快離開這裡!”
千螢睜開眼時,頭頂的那把刀近在咫尺。
可她現在在薛竹卿的身體裡,所有的法術都被封印住了。她緊閉雙眼,準備生生挨下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