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仔細看,他們也就像尋常香客一樣,沒什麼特彆。
塵歸雪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出了崇嚴寺以後,便匆匆同他們告彆。
等他走了以後,千螢用手肘碰了下沈初黯的胳膊,問道:“你那張紙上,寫的什麼?”
“你是妖,還信這個?都說了,是裝腔作勢,故弄玄虛。”
“你先說來聽聽。”
沈初黯轉過身,熾熱的眼神像兔子般跳入她的眼睛:“那上麵寫,你是個騙子,讓我不要相信你。”
千螢像是被他的眼神燙到一般,呆住了半晌。她有些心虛,畢竟她是帶著目的來到他身邊,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算一種欺騙。
慟婆婆說,要阻止他滅世,便先要讓他愛上她。可如果有一日,他真的動了心,然後發現她另有所圖,會不會更加瘋狂呢?
愛能救人,也能救己。她真的能救他嗎?她自己又有什麼可救?
她垂下眼眸,隱去心中這些複雜的想法,小聲嘟囔道:“我不信。肯定不是這麼寫的。”
待他們二人坐上馬車,千螢拿起剛才沒吃完的糖葫蘆咬了起來。
沒想到沈初黯劈手來奪,然後將它高高舉起。千螢見狀也伸手去搶,但因為胳膊短了一截,總是夠不到。
她惱羞成怒地喊道:“你搶我糖葫蘆做什麼?”
沈初黯低著頭沉吟半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這根,是我吃過的。”
千螢也愣了一下,熱氣“轟”地一下衝上她的臉頰,還給她染上了一層胭脂般的粉嫩。
她還維持著往上夠的姿勢,就在這時,馬車忽然搖晃了一下,她的上身一個不穩,就栽到了他懷裡。
他衣服上還帶著寺廟裡的檀香味兒,直往她鼻腔裡鑽。
她唇齒間還存留著糖葫蘆的酸甜,她吞咽了一下,那股甜味兒順著她的血液和骨髓,最終到達她的心裡。
然後,她聽到了自己愈發劇烈的心跳聲。
千螢像觸到刺一般跳起來,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她輕咳兩聲:“沒事,狗咬過的我也吃過。”
隻不過,極北雪域的狗都是狼狗,體形很大,一口獠牙能生生撕碎一個人。
她特彆害怕這些狼狗,每次見了都要跑得遠遠的。
沈初黯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嗓音涼涼的:“你把我比做狗?”
“在我們妖界,狗可是英俊、強大的象征,所以啊,我是在誇你。”千螢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
沈初黯用探究的眼神掃她兩眼,沒再說話。
千螢咳嗽兩聲:“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吃糖葫蘆。”
沈初黯再一次湊近她,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我的確不喜歡,但我不挑食。要知道,在你來之前,我可是……什麼都吃。”
他笑著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令人心驚膽寒。
千螢的心砰砰直跳,眼神肉眼可見地變得驚慌。
她顫抖著身子,問:“比如?”
沈初黯隨手把那根糖葫蘆扔到一邊。
像是想起了什麼惡心的東西,厭惡的情緒一點一點爬上少年的臉。
“比如……已經化成人形的兔子肉。”
“……”
就知道嚇唬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