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螢還沒來得及欣賞她這張令人臉紅心跳的臉,便聽她道:“你?擁有滅世之力的念鬼?”
看她的表情,是真的不解。
濯纓用兩根手指捏住千螢後頸上的衣領,就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她嘖嘖兩聲:“誰放出來的假消息啊?太弱了吧也。”
千螢:“……”
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莫愁托著下巴星星眼:“我偶像竟然是這樣子的!”千螢剛想誇她,她又補了一句:
“更可愛了呢。”
好想給他們兩拳。
但身不由己。
她有些尷尬地笑笑:“不是我!”說著,她餘光看到沈初黯走了出來,便指著他道:“你要找的人,應該是他!”
濯纓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手上一鬆,千螢就又摔了下去。
她打量著沈初黯,緩緩站直了身子。“這個還行,但也有點弱。”
謝音塵帶著塵歸雪也走到了身前,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道門好像已經知道了沈初黯念鬼的身份,那接下來豈不是會無止境地追殺和圍剿?
千螢給沈初黯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快跑。
沈初黯右手在脖子上輕輕一劃,意思是,都殺了。
場麵一度僵持了很久,直到有個人一襲黑衣,破空而來。
他竟然也是在千螢麵前站住,像一隻開了屏的孔雀,自我介紹道:“我,冥王夜檀。”
見千螢沒什麼反應,他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對謝音塵幾人說道:“不好意思啊,這冥界被他搞得烏煙瘴氣的,一時耽擱,來晚了些。”
謝音塵道:“夜檀,他既然已經進了你們冥界,你竟還能讓他活著出來。我是不是該像神官上報,你管理不力之罪?”
夜檀表情有些委屈:“他在冥界安安分分呆了七年,我本以為沒什麼事了,昨日又忽然心血來潮想去看看,誰知道我隻不小心踩死了一朵花,他便發狂了。我尋思著,我也沒惹他啊,這怎麼怪得了我?”他說著拍打兩下自己的衣服,滿臉的不忿。
謝音塵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原來你早就知道,他就是念鬼,卻一直瞞著我們。若不是今日念鬼出世,天象異變,你還想瞞到幾時?”
“我也隻是猜測、猜測,知道猜測什麼意思嗎?就是沒有確切的證據,說出來又有何用?”
謝音塵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如今我們隻能合眾人之力,看能否消滅他。”
夜檀沉默,一臉的為難,支支吾吾道:“他剛剛強行複活的時候,命簿被他毀了一頁。現在想必隻有他知道那上麵的名字是什麼。如果找不到被毀掉的名字,後果你也是知道的。”
一個人脫離了命簿掌控,命運不受控製,就會遊離於三界之外,擾亂三界秩序。若是放任不管,他們遠比一個念鬼要棘手得多。
謝音塵被壓下的火氣再一次湧了上來:“你是冥王,竟不知道命簿所載?”
“冥界的命簿至少有三萬多本,誰會一一記得?更何況,這命簿與因果輪盤息息相關,絕非尋常之力可破壞,若不是他,千千萬萬年都可安枕無憂。”
“夜檀,你這一本,我可是參定了。”
夜檀無所謂地擺擺手:“你去參便是。”
他還用極小的聲音嘟囔道:“參也沒用,誰不知道神官大人已經沉睡多年。”
千螢趁他們二人爭吵,悄悄挪到沈初黯旁邊,問:“謝念瀟呢?”
沈初黯看她一眼,她好像把自己說過的話都忘在了腦後。“應該又迷路了吧。”
她又指了指他手上的那朵花,好像又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女人的氣息……
不知為何,她的心抽了一下:“你這朵花,哪來的?”
沈初黯沒說話,卻回想起那時的畫麵。
夜檀把那株曼珠沙華踩在了腳下,它的根莖和葉子都貼在地麵上,了無生機。
然後他的身體像是失控了一般,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力量。他發了瘋一般毀滅他能看到的一切。
之後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又清醒了,醒來便察覺到自己體內多了一朵曼珠沙華。那朵花也源源不斷地散發出白色的氣體,與他體內的另一股黑氣相互掣肘。
這兩團氣鬥的厲害,他能動用的力量就變得非常有限。所以如果道門合力來殺他的話,他定是凶多吉少。
夜檀又下了另一劑猛藥:“你也彆急著生氣,還有更棘手呢!恰巧,被毀的那本,記的都是因為執念太深流連人間不肯轉世的人,若是沒有引魂燈和書仙筆,也很難將他們的名字重新寫到命簿上。”
聽到“引魂燈”三個字,千螢的瞳孔猛地一縮。
謝音塵幾乎要撅過去了:“這引魂燈和書仙筆早就不知去向……”
夜檀若有所思地說道:“引魂燈是我冥界至寶,神器之一,我自然能感應到它的位置。至於這書仙筆嘛,就要問濯纓仙子了。”
濯纓身形一僵,麵容緊繃,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