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黯看著正在發狂的無孽，神色複雜。

或許，必須再一次拿出魑曲雙鉤了。

可他體內的兩股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打架，代表著怨氣的力量比在人間強了不少。

他有些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控製得住。

若是控製不住，可能所有人都會像幻境那般，成為他的刀下亡魂。

他恍惚間遲疑了一下。

沈初黯兩手背在身後，非常緩慢地讓雙鉤現形。就在這時，千螢忽然從身後攥住他的手腕，低聲道：“要做自己的主人，而不是彆人的奴隸。”

沈初黯一愣，木木地反駁道：“小屁孩懂什麼？”

千螢糾正他：“如果真按活的時間長短來算，你還得叫我一聲太奶奶。”

說完，兩人也不再廢話，轉身就加入了戰局。

沈初黯對不遠處揮舞著長劍的塵歸雪喊道：“刺它的眼睛！”

塵歸雪點點頭，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對著它的眼睛刺了過去。

千螢和濯纓則拚命激起無孽的怒火，讓它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倆和那些燒不儘的紙人身上。

“啊——”無孽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眼中綠色的液體不斷地流出來。它什麼都看不到了，像一隻老鼠一樣抱頭亂竄。

他們正想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發現無孽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眼睛也漸漸地不再流血。

塵歸雪意識到什麼，喊道：“我們打不死它的，必須快點找到機關，離開這裡。”

沈初黯道：“除了無孽身體壓著的那塊，已經都找遍了。”

這麼說，機關應該就被無孽護在身下。可雖然無孽搖晃尾巴和上身，它橫在地上的身軀卻紋絲不動。而且它龐大的身軀還被尾巴纏了好幾圈，看起來牢不可破。

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是，他們殺不死無孽，即便強勢打開了機關，它也一定會阻止。

千螢對著它的身軀放了一把火，無孽疼得嗷嗷直叫，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把身體抬起來。

那一塊就跟刀槍不入的鎧甲似的，也像一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無論放什麼樣的殺招都無濟於事。

漸漸的，他們的體力和靈力都開始告罄。再這樣下去，他們一定會耗死在這裡。

有一瞬間，千螢忽然想起剛進門時，它對自己那一腳的懼怕，於是趁其不備，飛身躍起，又給他後腦勺踹了重重一腳！

因為體力不支，這一腳沒有很重，可無孽的臉上瞬間浮現出驚恐的神色，身體也明顯僵了一瞬。沈初黯和塵歸雪抓住這一小小的破綻，再一次刺進它的身體。

濯纓在一旁嘖嘖稱奇：“上古凶獸無孽，怕女人的腳，這麼稀奇的事，書中為何不寫？”

千螢擦了擦額角的汗，濯纓對這天底下所有稀奇的事，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濯纓探究的欲望和好奇心又不合時宜地上來了，她也悄悄繞到無孽身後，給它頭上來了一腳，口中還不忘嚷道：“讓我也來試試。”

無孽這次卻隻是憤怒地轉過頭，大聲咆哮，聲音大到掀起了一道強勁的罡風，將他們二人掀翻在地。

濯纓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後翩然落地：“真是奇了，它怎麼就怕你，不怕我呢？”

千螢大膽分析道：“可能他不是怕女人的腳，而是怕女妖精的腳。”

濯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讚同道：“這倒是有可能。”

“下次他們編寫妖物誌的時候，我讓他們加上。”

千螢：“......”

無孽的一世英名可能不保。

幾個人都已經氣喘籲籲的了，可無孽不僅還精力充沛，還大有越打越興奮的跡象。

經過這一輪對戰下來，它仿佛變得聰明了些，現在就連眼睛也恢複正常，所以它的目標也明確起來。

千螢看著又一次朝自己攻來的尾巴，喉嚨一緊。

怎麼就跟她過不去了呢？

她招誰惹誰了？

還是說，就連上古凶獸也知道，柿子要撿軟的捏？

她拖著已經有些僵硬的身子，無比艱難地躲過這一擊。

可無孽自動忽略了其他三個人的攻擊，任憑刀劍伺候到它身上，它也不為所動，隻堅持對千螢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