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水水再次怔住了。
這是一周之內第三次看到池雨深。
他穿著整齊妥帖的墨色西服,一手舉著手機貼在耳側,一手插著口袋,衝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跟過來。
司徒水水按下心中的疑惑,錯後兩三米,跟在他身後,沿著走廊來到了書房。
書房約有五十平方米,裝修非常簡單。
四麵通頂的書架擺滿了書,房間正中央是一組檀木桌椅,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著,旁邊還放著記事本和鋼筆。房間偏左的位置,相對擺著兩張單人沙發,中間擱著一個小茶幾,咖啡壺嘴似有若無地浮出淡淡的白霧。
吊燈沒開,壁燈承擔了基礎照明的任務,另外隻有書桌上的台燈和茶幾旁的落地燈兩處光源。
一扇豎窗開向後院,隱約有不知名的花香飄進來。
池雨深站在門口講完了電話,隨手關了門,然後坐到單人沙發上。
司徒水水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我要見的人,是你?”
“坐吧。”
池雨深掌心向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司徒水水沒動,再次確認道,“是你嗎?”
“不可以嗎?”
“為什麼要幫我?”
“簽你就是幫你嗎?”池雨深反問。
“以我目前的處境,現在簽我,算是雪中送炭了。”
說完這句話,司徒水水才反應過來,不管要簽她的人是誰,現在都是一個翻身的絕佳機會,即便對麵是前任池雨深,那又如何?現在抓住機會才是最要緊的。
思及此,司徒水水慢吞吞地挪到池雨深對麵坐下。
池雨深雙腿閒閒地交疊,手肘擱在沙發扶手上,指尖相觸。
“我說過,我不會白白幫忙。”
司徒水水坐直了身體,沉默一瞬,“……那你想要什麼?”
池雨深盯著她的雙眼,“我成立了經紀公司,隻簽你一個人,所有的資源配置都按最頂級的走,經紀人是陳梓,有她帶領,你的前路將是一片坦途。”
司徒水水瞪大眼睛,忍不住啊了一聲,“……這麼牛嗎?”
直接從十八線衝到頂配!
雖然這個消息帶來了巨大的衝擊波,但她腦子還是清醒的,接著便問了一句,“那你圖什麼?公司不會賠錢嗎?”
池雨深神色淡然,“我隻有一個條件:你跟我結婚。”
這話的語氣非常公事公辦,給人一種非常合理的錯覺。
司徒水水一時間懷疑自己聽錯了,“……結婚?你跟我?”
池雨深沒有馬上回答,落地燈溫暖的夕陽色光暈映著他半張臉,長睫毛落下一片陰影,中和了他本身帶來的強烈掠奪感,讓人感覺他好像真的是無所圖,隻為了交易。
但落在淡淡陰影中的另外半張臉,卻顯露出了他真正的本來麵目,眸色暗沉,像是伏在暗處盯緊了獵物的捕食者。
他極輕地點了點頭。
四目相對。
一個驚愕至極,一個極其平靜。
司徒水水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嘴巴張張合合,沒說出話來。
池雨深垂眼沉默片刻,複又掀起眼皮看她, “……父母催婚,讓我很頭痛。思來想去,唯有你,是知根知底的。”
司徒水水愣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想起前幾天老邢說的,池雨深一直在父母的命令下相親,煩不勝煩。
這麼看來,兩人好像都處在一個非常棘手的狀況裡,而池雨深的提議,確確實實能夠解決兩個人的燃眉之急。
可是,有什麼必要找她這個前女友呢,兩人也隻在一起過兩個月,算得上“知根知底”嗎?
司徒水水越想越覺得不對,身體不由自主地擺出了防禦的姿態,略略後仰,“……池雨深,你不會是想報複我吧?成立公司隻簽我一個人,跟我結婚,把我從泥潭裡拉出來,然後等待時機成熟,再爆出我為了翻身,不惜爬上公司老板的床,到時候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聽她一連串說完,池雨深擺出不置可否的表情,“還有這個選擇呢,我怎麼沒想到。”
頓了頓,“我報複你什麼?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司徒水水攤手,“報複我甩了你?”
池雨深搖了搖頭,“你會甩我,肯定是我的問題。”
司徒水水立刻點頭同意,“當然是你的問題。”
池雨深笑了,意味莫名,“……你考慮一下吧。”說完,就起身走開了。
司徒水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又豎起耳朵聽他的腳步聲,好像是上樓了。
司徒水水認認真真地想了想,而後起身來到了會客廳。
她打算再問幾個問題就走。
會客廳能直接看到樓梯,過了約摸十幾分鐘,池雨深從樓梯上下來。
他好像是洗了澡,換掉西裝,穿上了居家的白T和灰白色運動褲,頭發沒有完全吹乾,有一縷發絲濕漉漉地貼在額角。
他徑直走過司徒水水的身邊,去向與會客廳聯通的餐廳,那裡有酒櫃。
他拿出一瓶酒,倒在醒酒器中醒了片刻,而後從中倒了兩杯酒,這才說,“喝一杯嗎?”
司徒水水慢吞吞地來到他麵前,接過酒杯放到身體側邊的吧台上,“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說。”池雨深仰頭喝了一口,喉結上下滾動。
“……所以,是假結婚嗎?”
“很簡單,你隻需要配合我在家人麵前表演恩愛夫妻。”
“不用……額……不用真的那個……”司徒水水有點故作的支支吾吾,試探他。
池雨深將酒杯從唇前移開,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哪個?”
他的聲音沉沉的,即使喝了酒也沒有浮意,帶著成熟男性特有的低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