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發生,擱一般人身上,都要難受個三五日,可眼前的明豔女孩卻看不出絲毫受影響的痕跡。
不過,看她情緒沒事,陳梓也放心了,便道,“你上樓休息去吧,我們這邊還在收尾,馬上就完事了。”
水水抓住她的胳膊,“陳姐,我知道你們為了我,都辛苦了。但是,私人層麵,我就不能小小地報複一下褚景安嗎?以目前輿論對男明星的寬容程度,他甚至都不會退圈,頂多是資源和地位受到一些影響。”說著眼珠子轉了轉,“我如果想做點什麼,您不會攔我吧?”
陳梓認真地看著她,“我明白你的心情,不用你說,我其實也在想了。”頓了頓,“你也先自己想想,改天有空,咱們再好好聊聊?”
水水說好。
陳梓想了一下,“彆改天了,就明天,下午你來趟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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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司徒水水還是搬到柏山彆墅住下了。
就住在主臥的隔壁。
周一當晚,池雨深將她送回家後便離開了,很晚都沒回。
第二天,司徒水水睡到自然醒,起床下樓吃早餐。
家政阿姨正在擦拭樓梯扶手,看到她就停下動作點了點頭。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一杯牛奶,盤子裡放著炒蛋、煎口蘑、培根,還有一小片全麥麵包。
都是一人份的,不見池雨深的人影。
一個個頭不高的小姑娘從廚房出來,見到她,急忙恭敬地點了點頭,“司徒小姐,早餐剛剛做好,您可以趁熱吃。”
司徒水水拉開椅子坐下,“你是小董?不用跟我客氣,我看咱倆應該差不多大,叫我水水就好。”
小董有點為難,“額……水水小姐……”
水水噗嗤一笑,也沒再多勸。
小董戴著圍裙,整個人小小一隻,雖然穿得很普通,但是依然能看出長得很清秀。趁著水水吃飯的功夫,她站在旁邊解釋,“老爺和夫人派我來照顧您和少爺的飲食,夫人說是怕您在家的時候無聊,派我過來,偶爾跟您聊聊天。”
水水吃得急,有點噎住了,忙端起牛奶大口大口地灌。
她一抹嘴,點點頭,“那就太好啦。”
餐廳挑高有五米,一整麵的豎窗正朝向前院的花園,豎窗上緣做了拱形設計,從內從外看,都是一道景。
水水吃著早飯,不經意抬眼往外一瞅,就看到一輛白色潔淨的箱型貨車停在門廊前,何姨正指揮著幾個人往主屋卸東西。
她隨口問,“小董,何姨那是在乾什麼呀?”
小董正愣愣地搓著圍裙,聞言立刻抬起頭,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然一笑,“昨天您匆匆搬來,何姨盤算著,得給家裡添置點東西,就從池家工廠的倉庫運來一些生活用品,又差人去進了一批軟裝飾品。”
許是年紀小,她說著自己也興奮了起來,“您晚上回來,家裡就該大變樣了。”
水水倒是吃了一驚,“生活用品怎麼會從池家倉庫運來?”
“是的呢,池家的一應生活用品都是特殊定製的,都比市麵上的要好用一些。何姨還說,少爺一個人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家裡還是有點簡陋,您小兩口住著,怎麼也得弄得溫馨一點。”
水水抬頭望望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又望望客廳大麵積鋪著的薩瓦納瑞手工地毯,又望望牆壁上繁複的法式雕花設計……
處處是極儘奢華的城堡式裝修,因為有些年頭了,反倒更沁出一股高貴但低調的氣質。
嗯……
你的簡陋我的簡陋好像不一樣。
水水生性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對於旁人的舉動、身邊的人和事,她很少用心去思考那背後的含義,就像此時,她也沒有想到,家裡的管家、家政、廚師,都是女性,不是巧合,而是傅之清和池雨深為了她在家的穿衣自由,特意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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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老邢載著水水去了趟春水經紀。
陳梓拉著她在辦公區轉了轉,一邊體貼地問她昨晚睡眠如何,一邊拉著她進了一間無人的會議室。
水水今天穿了件掐腰的棕色係設計感長裙,外麵罩著同色係的羊絨長大衣。她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便簽紙,那是她昨晚趴在床頭寫的。
纖巧的指尖將紙條展平,推到陳梓麵前,“陳姐,你看看,我昨晚想了很久,大概列了一下。”
陳梓有些失笑,她依言拿過來仔細看。
雖然字跡有些幼稚淩亂,但已然能看清楚其中的思路——
針對褚景安最在意的點,一一擊破。
“你寫的很全麵,已經很詳細了。”陳梓笑著抬眼看她,“但是,不必這麼麻煩。”
說著,陳梓起身,拉過身後牆上的書寫白版,從下麵的隔欄縫隙中拿出簽字筆,大筆一揮,唰唰寫了幾筆。
她邊寫邊解說,“一個演員,最重要的收入來源其實就三個——綜藝、商務帶貨、影視劇。昨晚,褚景安的二十多個商務代言幾乎都發了解約公告,這屬於藝人道德瑕疵引發的自動解約,褚景安方會賠一筆錢,按照慣例,賠償數額基本上等同於代言費;他目前有兩個綜藝,一個常駐,一個飛行嘉賓,昨晚也都發了公告,表示接下來褚景安不會參與錄製,綜藝他不會賠錢;影視劇方麵,他目前有兩個待播劇,都是一番,目前來看,影視劇的播出會受到一些影響,比如鐵定無法上星了。”
陳梓停頓了一下,“——以上是他的現狀。”
“我這邊能做的就是,讓這兩個劇播不了,進而讓褚景安賠錢。”她莞爾一笑,“覺得好像不夠懲罰他,是不是?”
這種程度的塌房,確實會影響到褚景安的前途,陳梓利用人脈再略微施加壓力,也許會讓他的日子更難過一些,但是,若以後他真的再攀上其他有權有勢的人,難保不會再翻身。
話這麼說,其實也是保守了,他如果不繼續作妖,再翻身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到了那日,他與司徒水水的這番舊事,大概率會被翻出來鞭屍,到時候,如果褚景安運作良好,輿論再翻盤,也是指日可待。
這種事確實是發生過,也不新鮮了,女藝人一旦跟“三”扯上關係,好像很難徹底撇個乾淨。
水水目不轉睛,等著她繼續說。
陳梓坐回來,撐著下巴,帶著笑意望她,“一個藝人,沒法兒再賺錢,那他的前途基本上也就完蛋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深總了。其實他不用做什麼,隻需要打個電話,褚景安很快就接不到任何通告了。”
“他要插手?”
水水有些驚訝。
池雨深不是全盤把她托付給了傅氏的得意門生蕭棠了麼?怎麼會親自插手?
昨天接她回柏山彆墅時,池雨深怎麼說的來著?
“他是活膩了。”
水水瞪大了眼睛,腦海裡一道閃電劈過——
池雨深打算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