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部分人類不能再修煉術法,是因天道收回靈氣,但人類體內還有靈種,靈種純粹與否關乎天分高低。
從前沒仔細看過伍蓮,現在一看才知道她的靈種竟然非常純粹。
失憶符和催眠符對靈種繁雜的人來說可以完美消除記憶,不過對伍蓮這種有天分的人來說,反而會稍微激發一點點小天分。
可惜也聊勝於無罷了。
那點小天分,隻會讓伍蓮對玄異之事更加敏感,未來一段時間還能見鬼。
鐘音還挺喜歡她的,撇開偶爾過分熱情不談,至少把藏書彆院打理得井井有條,比前頭幾位店長好太多。
難得善心大發一回,她指尖微動,絲縷比發絲還細的藍光慢慢溢出。
無人察覺,藍光如小蛇遊走,不著痕跡沒入伍蓮眉心,隨後迅速遊動在她五臟六腑最後侵入丹田,直接封閉她剛開的靈種。
算是幫她摒除危險,也算幫監管局圓謊。
“彆多想,應該有些腦震蕩吧。”
她語氣安慰,順便指指人群擁擠間也顯眼的花褲衩:“而且他褲子太顯眼,可能你就記住了。”
伍蓮默默瞅一眼能晃花眼的花褲衩,忍不住翻白眼,碎花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糟蹋碎花。
“能不能來個人治治他,他那些褲子真的非常辣眼睛。”
“嘿,小伍你這就不上道了,我這褲子多好看啊。”
說曹操曹操就到,陳升大笑著走過來,和之前灰頭土臉的陌生男人一起。
他不複剛才略猥瑣的形象,這會失去記憶的他跟平日裡那副裝模作樣的姿態彆無二致,手裡盤兩顆大核桃,脖子裡佛墜子白玉無瑕,不看那花褲衩,隻看白色polo衫以上,還真有點玩世不恭古玩店老板的意思。
看樣子完全沒有受這場古怪地震影響,也不記得自己剛才有多狼狽。
等站定,陳升吊兒郎當伸手彈了下伍蓮腦門。
“好歹咱是一條街上的,每周街道例會都得見麵兒,消防演練我還排你前兒頭呢,認識這麼久你不吐槽,現在吐槽什麼勁兒?”
每回見陳升,鐘音都覺得他拿腔拿調的兒化音有可能讓他舌頭打結。
在外頭她通常極力摒除自己的存在感,就像現在她坐在一旁,呼吸放慢,默不作聲,仿佛透明人一樣,誰也關注不到她。
“你打我乾嗎?”伍蓮捂住腦門,齜牙咧嘴罵:“你店都沒了,還有空擠兌我呢?”
“這不還有倆核桃。”陳升得意洋洋轉轉手中核桃,店是毀了,最值錢的還在,根本沒在怕。
伍蓮厭男情緒上來,煩躁比出個中指:“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有事唄。”
陳升是個自來熟,左右逢源得厲害,整條文化街沒人跟他不熟,就連路過的流浪狗見他都會搖搖尾巴,他心裡門清伍蓮什麼性子,也不找罵,隻是扁平臉上突然露出個精明市儈的笑,衝鐘音看來。
他長得不算清俊,五官有些平凡普通,這樣笑起來愈發顯得他氣質狡詐起來。
莫名被盯上的鐘音眉心倏然重重跳了好幾下。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陳升邪笑眯眼,大手攬了那陌生男人肩膀往她麵前一推。
“小鐘啊,這我米國回來的哥們,他想認識你,都是一場地震幸存下來的,好說歹說都是朋友,認識下唄?”
這還能這麼牽連呢?鐘音服氣。
還沒等她回答,被稱為宋兆的男人已經主動伸出手,目光灼灼,笑意炙熱。
“你好,我叫宋兆。”
“.….”
鐘音慢吞吞抬眼,宋兆就衝她笑得更燦爛。
小心思昭然若揭。
見狀,伍蓮疑悶心情頓消,興致勃勃用肩膀搡搡鐘音,小聲說:“又是桃花呀,上回那個才放棄吧,這次又來個,你真是好福氣。”
鐘音沉默了:“。”
謝謝,這福氣她並不想要。
稀奇,下凡兩百年,明明已經偽裝成毫無存在感的人類,怎麼就總能招惹到桃花呢?
應該是紅喜神那臭老頭不想活了。
改天她就把他姻緣閣裡紅線通通剪光。
沉默許久,鐘音還是客客氣氣點頭。
“我叫鐘音。”
“我知道,你名字很好聽。”
宋兆和陳升一樣特彆會和人打交道,順道還和伍蓮打了招呼,但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緊盯鐘音,好似看到了什麼愛不釋手的寶貝,不舍得挪開眼神。
鐘音討厭彆人像盯獵物一樣盯自己,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會直接動手。
此時此刻,她就很想戳瞎他眼睛。
或許是看出她不怎麼想搭理宋兆,陳升身為好兄弟僚機,提議一起去吃飯,美名其曰要為劫後餘生狂歡。
她們兩人肯定不高興去,正愁怎麼拒絕,一道沉冷聲線如同救命稻草一樣破開這尷尬氣氛。
“你們在這做什麼?”
是杭舟遊。
他的聲線偏沉,朗朗動聽,鐘音印象很深。
鐘音不期然抬眼,恰巧撞入他深不可測的點漆雙眸中,如墜寒冷深淵。
她沒忘記,給她貼催眠符的人是他,在她耳邊催眠暗示的人也是他。
隻是原本不是他來。
是他故意和人交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