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怕是也無用了。
“易姑娘,裡麵請。”流劍屈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手上所指的方向,是一座三層的長樓。
樓前的巨大牌匾上清楚地印著“梨香樓”三個大字。
那黃金色的字在夜晚下仍是金光不減,分外醒目。
人們隻站在大門處,就能聽見裡麵悠悠揚揚地唱戲聲,以及器樂的鳴奏聲。
加之今晚是七元節,進出梨香樓的人絡繹不絕。
易夢詩剛踏入樓內,迎麵儘是賓客滿座的宴廳,甚至有些無座的客人隻能站著聽戲。
據說梨香樓不預約,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她今日所見,還真是一點也不誇張。
流劍走在前麵為她開路,他們穿過人來人往的觀眾,一路上了二樓。
二樓和三樓全是雅座,不過要論最佳的視野,還是二樓更勝一籌。
但二樓的雅座空空如也,除了最中間的那一桌,其他桌上都沒有觀眾。
韓熠就坐在最中間那一桌,他今夜穿了一件暗紫色的蜀錦薄緞,暗色係的錦衣下露出一側白色的綢褲,白底的長褲修飾著他纖長的雙腿,他翹腿而坐,肩背平直地靠在身後那張金絲楠木椅上,眼神正正板板地望著下麵的戲台。
“世子爺,易姑娘已經到了。”流劍第一個走到他身旁,俯身靠近他耳邊道。
男子眼眸歡快一轉,顯而易見的笑容瞬時掛於他那清冷的俊臉上。
他撐著椅子兩邊的靠手,極其歡悅地起身,並笑臉相迎著他在等的人。
“夢詩見過世子爺,世子爺萬福。”還沒等韓熠靠近她,易夢詩便提前施禮,舉止莊重。
“不用多禮了,快快入座。”韓熠熱情地展開雙臂歡迎她,但正要觸碰到她之時,易夢詩有意避開。
見她還是老樣子,韓熠也不說什麼,他毫不在意卻難免失落地收回雙手,邀請她入座自己身邊的席位。
待她平穩坐下之後,他也回到自己的座上。
“你想聽什麼戲?《聖皇美姬》和《滿園驚夢》是這裡的佳作。”
“都好,世子爺拿主意便是。”
“你想吃點什麼?梨香樓的香點也甚是有名。”
“都行,世子爺喜歡就好。”
易夢詩麵露微笑卻不與他對視,客氣有道,不失禮數。
了了回複他之後,易夢詩隻將注意力放在下麵的戲台上,沉默寡言。
旁邊的韓熠以為她沒有興致,但見她看得入神,也安下心來,陪著她一同聽戲。
然而男人不知道的是,她身邊的女子根本無心任何人事。
易夢詩雖在韓熠身邊,可心裡一直惦記著另一個男子。
秦梓生現在應該已經到女媧廟了,再過不久就要到放河燈的時辰了。
易夢詩心中無限糾結,勢必要想出一個良方脫身。
“夢詩你怎麼了?表情如此嚴肅,是不舒服還是台下的戲不合心意?”
韓熠突然湊過來,易夢詩驚嚇轉頭,有些心虛地看著他。
“不是,我隻是……有些渴了……”易夢詩隨口撒了個謊,但眼睛不經意間瞥到桌上的茶水,她連忙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因過於慌張,她沒有拿好杯子,手裡的杯子一滑,連杯帶茶全灑在了她身上。
“姑娘——”一直在旁伺候的白桃掏出一條帕子過來,忙著給她家姑娘擦拭裙上的茶水。
“怎麼樣夢詩?有沒有燙到?”韓熠也焦急地從座位起來,靠過來關心道。
“無事無事,杯子裡的茶是溫的,我沒有燙到。”易夢詩拍了兩下裙子上的茶水,笑著回道。
“姑娘,您的裙子都濕了一大片,如果不處理的話不妥……”
白桃的言下之意她自然明白,可這會兒又找不到地方。
“到後麵的廂房吧,房裡什麼都有,有事你儘管吩咐。”韓熠喚來下人,叮囑了那下人幾句,便讓易夢詩轉移到後麵的廂房。
韓熠目送她走後,揮衣坐回椅子,繼續欣賞台上的戲。
“姑娘,這裡就是廂房,小的就在外麵,您儘管吩咐。”
“好,我知道了。”
易夢詩踏入房內,白桃跟著她身後進去便順手關上房門,這一刻房中隻有她們二人。
“姑娘,您先把外裙脫下來吧。”
“桃兒,那邊有窗……”
易夢詩剛進來,本是想處理裙上的水漬,可她隨意掃了眼房內,立馬就打消了前麵的念頭。
“是,是有窗,房子裡有窗不是很正常嗎?”
白桃還不明白姑娘的心思,隻見她人已走到了窗戶邊,然後抬手推開窗戶。
易夢詩探頭往下瞄,一陣陰風吹來,淩亂了她頭上的碎發。
“桃兒,來幫我,我要跳下去!”
“姑、姑娘……您說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