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記得離洮說過這個男人非常危險,能讓離洮怕成這樣的絕對是個她惹不起的人物,是的,她必須去,可是直到現在,她還清晰得記得格羅瑞婭的手指遊走在她身上的觸感……隻要一回想,就下意識地全身顫抖。
一步,兩步。
除了能夠感受到自己每一步都在顫抖之外,項嫻婉一時之間都有些忘記了呼吸。
直到,忽然間有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溫存的暖意仿佛在肌膚上騰起了一團火,驀地回神時,項嫻婉才想起了恢複了胸膛急促的起伏,低頭看去,正好對上一雙微微帶笑的眼睛。
那一瞬間,像是將她從冰冷的深淵中徹底地抽離了出來。
池停見項嫻婉終於回神了,又輕輕地拍了拍她以示放鬆,同時也慢悠悠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沒事,你放心去,我就在門口看著,有什麼情況就隨時叫我。”
項嫻婉看看池停,又下意識地看向了月刃。
沙發上的男人已經換了一個十分放鬆的舒適坐姿。
他一直微微歪著頭端詳著項嫻婉深陷恐懼時的感覺。
眉目彎彎的,帶著淺淺的笑意,似乎真的沉浸於這樣的遊戲氛圍當中。
視線對上的時候,月刃嘴角的笑意依舊沒有半點的改變,隻是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池停,十分的從善如流:“當然沒有問題,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發令者。”
這樣的回答讓項嫻婉稍微恢複了平靜,她打開門,看著外麵漏入的幽綠色燈光,心頭一定,到底還是咬了咬牙奔向了安全通道。
腳步聲漸行漸遠,月刃才將投向樓梯口的視線收回,稍微往側麵一瞥,落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門邊的那個身影。
在外麵漏入的幽綠光線下,池停的半個身子仿佛隨時要被黑暗吞沒,但是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與往常般微微浮起的嘴角,嵌著屋內明媚的光影,莫名有些耀眼。
這樣十分放鬆的倚靠在門邊,池停等待得很有耐心。
他微微側著身子看著過道外,月刃坐在沙發上遙遙地看著他。
明明平時十分喜歡看那些玩家們極度驚恐又故作鎮定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卻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更有意思一些。
一片寂靜中,樓上再次響起了腳步聲,緊隨而至的是一聲尖叫。
項嫻婉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家裡,幾乎是翻箱倒櫃地一通掃蕩,好不容易才在梳妝台的抽屜裡找到了一把梳子。根本不敢在那裡多待,當即轉身就要繼續狂奔回去,卻是在剛邁出門時候察覺到了什麼,僵硬地回頭,正好看到了抱著娃娃站在那裡的格羅瑞婭。
她沒控製住地尖叫出了聲。
“姐姐,一起玩……”格羅瑞婭如以往那樣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然而最後的話語沒等落下,伴隨著樓下傳來的警告性的一聲咳嗽,就徹底僵在了那裡。
咳嗽聲顯然來自於池停。
仿佛聽到了一個什麼奪命的信號,格羅瑞婭臉上的笑容頃刻間蕩然無存,下意識地一把護住了自己的屁股,甚至不及項嫻婉反應就已經一把關上了房門。
畫麵太過滑稽,這一次連直播間裡的彈幕都繃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童年陰影了屬於是。】
【不過至少童年完整了,也不算虧?】
【忽然有些羨慕了,要是我也能有讓NPC也這麼害怕的實力就好了。】
【有這麼一個人護著,我也敢衝啊!】
項嫻婉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當即將手裡的梳子一握,慌慌張張地下了樓。
看到站在門口的池停,她頓時一陣瘋狂道謝,然後才將梳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子上:“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當然。”月刃目睹了剛才的全過程,顯然順利得也有些出乎意料,這讓他落在池停身上的視線裡更多了幾分的探究。
回想起當時初見的情景,很是好奇這位池先生跟格羅瑞婭之間又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
這人果然很有意思。
月刃臉上的笑容愈發分明了起來:“那麼,讓我們進入第二輪吧。”
話音落下,剛剛為項嫻婉鬆了口氣的另外兩人頓時繃直了背脊,重新燃起希望地看向了再次在桌麵上鋪開的卡牌。
然而這一次,Joker牌依舊落在了月刃的手上。
亮牌的一瞬間,所有人險些哭出了聲。
隻有重新坐回桌前的池停神態輕鬆,雖然沒有說話,但眼裡的期待絲毫無法遮掩。
月刃淡淡地掃了周圍一圈:“紅桃A,這一次,就去找自己樓下的鄰居要一杯溫水吧。”
龔旌原本拿著自己的卡牌全身緊繃,聽到不是自己的時候,下意識地長籲了一口氣。
然後一抬頭,剛好對上了月刃的視線,莫名一冷。
月刃的嘴角卻是浮起了笑容:“隻要不是自己,果然就能夠鬆一口氣,對嗎?”
像隻是不經意的閒聊,然而話語中的譏誚和調侃,讓龔旌的表情微僵。
在這個小遊戲的規則中,“國王”的指令是不允許拒絕的,一旦發布就著必須要有人去做,如果不是他,就意味著需要其他人去冒險。
這注定了,當他不想要輪到自己的時候,其實已經在潛意識裡希望把這份危險專遞給彆人承擔。
這無疑是一個十分無恥的想法。
但是在這種絕對危險的情況下,誰還能做到那微薄的道德感不被鋪天蓋地的恐懼給覆蓋呢?
說到底,他隻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啊!
似乎捕捉到了龔旌心裡的想法,月刃眼裡的笑意更盛了幾分。
而在旁邊的離洮聽著兩人的對話,卻是完全笑不出來了。
不隻是因為他依稀間感覺這個男人似乎很清楚地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卡牌數字,更是因為,接到這次指令任務的人是……
“看來終於到我了。”
跟項嫻婉的表現形成鮮明的對比,池停起身的神態十分輕鬆。
以前的工作要求他很長時間地連軸轉,麵對的不是自己的隊員就是那些根本無法溝通的異種們,要像眼下這樣跟幾個朋友們一起圍在桌邊玩遊戲的情況,幾乎想都沒敢想過。
全新的體驗,難得的機會,自然是要好好地享受一下了。
臨出發前,他還不忘多問了月刃一句:“隻需要一杯水就夠了嗎?”
在這樣似乎還想要超額完成任務的詢問下,月刃笑著點了點頭:“嗯,溫的,或者說現燒的更好。”
池停還以一笑:“保證完成任務。”
他推門而出的時候,還不忘嚴謹地在門口換了雙鞋。
等到關上門後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圍也再次地安靜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除了離洮之外的另外兩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對他們而言,安全的地方從來都不是公寓的房間,而是有池停在的地方。
而現在,池停接取任務離開之後,隻剩下了他們三人齊刷刷地坐在沙發上一動都不敢動,仿佛某NPC麵前任人宰割的羔羊。
周圍似乎在池停離開的那一瞬間,徹底地陷入了令人悚然的死寂。
然後,所有人就看到月刃朝著他們露出了十分和善的笑容:“池先生估計要等一會才能回來,既然大家要成為朋友,不如深入地交流一下感情?”
被留下的三人:“……QAQ!”
被選中了是在玩弄他們,沒被選中結果也是在玩弄他們。
反正這個遊戲的最終目的,就是往死裡玩弄他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