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要到淩晨,賀頌知道顧牧塵的身體秉性,不敢跟人聊太久,催著趕緊回去睡覺,風柔了,月亮隱在淡藍的雲層後,連陽台柵欄旁的花都安靜了,顧牧塵拿出體溫計看了下,很神奇,居然沒有再次起燒。
他有心把這次養病當度年假,手指輕撚著白桃妖精嬌嫩的花瓣,遠處的寫字樓零星亮著燈,賀頌還是不放心,嚷嚷著滾床上休息去,彆耽誤他打遊戲。
“明天叫小靜一起玩,”賀頌晃著秋千,“莊園那的楊梅都熟了,咱一起去摘點?”
粉白的骨朵被鬆開,月季花整個苞兒都往旁邊彈去,微微顫動兩下才停止,顧牧塵攏了下身上的毯子:“可彆,讓我在屋裡歇兩天,不想出門。”
“大後天也成,正好周末。”
“不成,我有約了。”
賀頌這段日子實在過得囂張,這會連遮醜用的帽子也不帶了,棕色漁夫帽在手裡抓出點點褶皺,可也比不上他嘴角促狹的弧度。
“誰啊,”他刻意拉長聲音,“我猜猜——葉舟?”
顧牧塵倒是坦然地笑了下。
年假提前休了,按理說是要去歐洲找顧紅娟她們,但身體抱恙不想亂跑,長時間的飛機航班他招架不住,心安理得地開始休息。
畢竟司徒靜給他的驚嚇,著實不小。
他不明白自己好友為何突然這樣,顧牧塵想不通,也本能地有那麼點排斥,起碼現在他並不想有一段戀情,更何況是和熟人,簡直想想就尷尬到腳趾蜷縮。
葉舟明天要拔智齒,小孩講究還忒多,估計是受他那位有點神叨的外婆影響,也是好事,於是顧牧塵就答應了周末一起去郊外那所寺廟,權當靜心。
“彆亂猜測人家,”顧牧塵站起來往屋裡走,“小朋友還挺好的。”
賀頌莫名牙酸:“喲喲喲喲小朋友……”
“比咱小六七歲呢,”踏進木質地板,壁上的掛鐘正好指向十二點鐘,顧牧塵有些犯困地回頭,“不是小朋友是什麼?”
準備好迎接的反複發燒沒有到來,不知是否因為做好了去廟裡的準備,顧牧塵今晚睡得格外踏實,早上起來的時候渾身的酸痛勁完全消失,極其墮落地跟賀頌混了兩天。
到了周末,顧牧塵沒用司機,親自開車去江城大學接人。
既然去拜佛就要誠心起早,六點半的淡金色晨曦中,車窗落下,露出顧牧塵上半張臉,眉眼清晰又漂亮,校門外是三三兩兩拎著包走過的學生,葉舟早就等著了,遠遠地小跑過來,白色短袖被風鼓起。
清晨的空氣都太過新鮮,顧牧塵這人顏控,眯著眼欣賞了會學生的朝氣蓬勃,還是覺得葉舟最好看,特惹眼的那種好看,於是在人坐上副駕駛的時候逗他:“我怎麼感覺,像自己接走了校花呢。”
“啊?”葉舟低頭係安全帶,“什麼校花……哎呀哥哥你真是的!”
像是有點小怒意,但可愛極了,人家氣鼓鼓地抱著胳膊:“你病好了嗎?”
“好了,”顧牧塵不著急開車,調整著導航,“你昨天拔智齒沒,怎麼樣。”
今天格外涼爽,沒必要開空調,帶著花香的味道悄然彌漫,葉舟揚起臉:“沒呢,校醫院那邊需要預約,後天才能拔。”
顧牧塵驚疑地回頭:“胡大夫那裡就是個小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