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一時不妙,兩人頓時猶如石化。旁邊的手機聽筒裡,還不斷地傳出一聲又一聲洪亮清晰的“嘉雲,嘉雲……”。
黃薇怎麼也想不到,一夜情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
純屬是意外,兩個人雙雙喝醉,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浴室裡一片狼藉,衣服脫在地上。浴缸裡放了淺淺三分之一的水,黃薇的頭繩還飄在水麵上。
兩雙高跟鞋,淩亂色/情地一起躺在門口玄關。昭示著,昨晚的事情有多麼荒唐。
她竟然會和一個陌生女人,發生了一夜情。
誰都沒有責任,兩個人全都喝醉,一起失去意識。她出包廂門,迎麵撞上要離開的程嘉雲,還吐了人一身。服務員剛好路過,誤會她們是一起,本著好心送她們回房間。
本意大概是回房間裡換衣服,兩人身上都一片狼藉,理所當然一起先進了浴室。
後來,放水龍頭,溫度上來,水汽氤氳繚繞,酒精迷幻,脫衣服……
就這麼“理所當然”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程嘉雲先同她道歉,說自己昨晚實在是醉得不輕,自己如果要賠償,她都答應。
無所謂什麼賠償不賠償,不是單方麵誰造成的,所以也就都怪不上誰。
後來,就這麼不了了之。兩人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沉默著互相還回了各自的內衣,然後各回各家。
……
3.
轉機是在一周後。
說起來,她和程嘉雲真的是巧合,在荒唐的一夜情後,兩人居然再次在一家咖啡廳遇見。
她當時在和母親極力安排的一個男生相親,那時候,她母親催婚,三天兩頭給她介紹優質對象,電話都打到了她經紀人那兒。
她母親對娛樂圈當演員這份工作相當有偏見,認定她一個女孩子,闖蕩娛樂圈不安全,闖蕩了這麼多年,什麼名堂也看不見。父母又都不在身邊,趁著年輕多認識一些優秀的人,早日結婚,身旁也有人陪伴和照顧,不至於太孤單。
她母親並不知道她的性取向,她也一直沒有告訴她過。
S市同姓可婚的條例也就是這一二十年的事情,年輕人對此都已司空見慣,認為是時代新風。但是上一輩的人,還是有很多人心底裡普遍不能接受,去挑戰傳統的世俗。
黃薇怕父母也反對,再加上她也沒有什麼現成的對象,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她就沒有對父母正式談論過這個問題。
因為拗不過母親,她就應付著見了一個相親對象,約在了市區的一家咖啡廳。
誰知好死不死,那天竟然遇見了程嘉雲。
還就在旁邊桌。
程嘉雲一個人坐在那裡喝咖啡,低著眉眼,全程聽見了她和那個相親對象的交談。
後來結束,相親對象離開。
程嘉雲走過來,坐在了她的對麵,將麵前喝了大半的咖啡杯移到旁邊,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開口說:“我叫程嘉雲,今年二十六歲,職業律師,下月應S大法學係教授一職,學曆博士,年薪七位數,單身,無不良嗜好。你如果想步入婚姻殿堂的話,我可以作為你的備選。”
黃薇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望著程嘉雲那張漂亮的麗容,破天荒地滿腦子裡隻剩下“年薪七位數”這幾個字,大概是因為她聽見程嘉雲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下意識地數手指。
有錢又有顏,比母親介紹給她的相親對象,不知高出多少倍。
最重要的,還是女人。
是個與她發生過一夜情的女人。
說實話,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是半點都想不起來,連一個片段都沒有。可那一周裡,她滿腦子,都是程嘉雲脖子上掛著她可愛內衣的錯愕神情。
或許閃婚都是意識混沌、腦子糊塗的人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她那一瞬間大概的確是糊塗了,計算著程嘉雲世俗裡的一切高價。學曆比她好,工作比她體麵又高大上,錢賺得還比她多,長得漂亮,身材勻稱,樣樣都優質得無可挑剔。
如果注定會結婚,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會比她好。
樣樣被計較得天衣無縫。
可那一刻,她卻偏偏忘記計算,婚姻裡被她遺忘了的,被稱作“愛情”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