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雲沉默，她和兮兮小時候就失去父母，是外婆將她們拉扯大的。父母去世那年，她隻有十二歲，而兮兮，才隻有三歲，外婆是她們姐妹兩生命裡最重要的親人。老人家年紀漸大，想念親人是常理。

程嘉雲心底裡一時間軟下來，改了口道：“我看看吧。”

2.

程桃兮掛斷電話，站在宿舍樓道窗戶下，盯著手機愣了片刻，隨後轉身回宿舍。

宿舍是兩人間，她的舍友米樂樂，正光著大腿坐在床邊玩遊戲，打得渾身帶勁，齜牙咧嘴的。

米樂樂抬頭看了她一眼，問：“和誰打電話呢？”

程桃兮沒有多說，隻說：“家裡人”。

床邊地上掉了一隻粉紅色蕾絲邊小內衣，程桃兮輕怔了下，然後彎腰撿起來，夾在米樂樂床頭的衣架上。

她們是上床下桌，米樂樂床邊掛了一排的衣服，晚上洗完澡剛剛才收回來的。

程桃兮透過衣服縫隙，望見床上的人。

頭發濕噠噠地披在肩上，一張小巧的臉龐白皙水潤，睫毛很長，光照過去，濃密烏黑像鴉翅。身上隻穿了一件寬鬆白T，小屁股上隻掛了一條肉色內褲，兩條雪白的長腿漏在外麵。兩手捧著手機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穿條褲子吧你，彆感冒了。”程桃兮默默收回視線，輕咳了下，一邊往書桌旁走，一邊漫不經心地提醒她。

遊戲裡傳來“game over”的音效聲，米樂樂長腿往床上一縮，誒了一聲，道：“對了，禮拜天下午，S大有個講座，你去不去？”

程桃兮：“什麼講座？”

米樂樂想了一下，說：“是和法律有關的。”

程桃兮愣住，想起剛剛電話裡，和姐姐說的話，她姐周日也有一個講座，她是S大的法學係教授……

程桃兮問：“哪個教授啊，聽什麼法律講座。”

她們是英專生，即便專業課裡有涉及一點點的律法翻譯，那也是和英語語法有關的，和純法學係關係不大。

米樂樂道：“誰聽什麼講座呢，我是聽說，S大法學係有個美女教授，叫什麼，程嘉雲，對，叫程嘉雲，長得巨漂亮！看美女去唄！反正周末也沒有事。”

程桃兮垂眸，心道果然是她姐姐。

她姐姐是S市的知名律師，因為業內勝訴率極高，口碑極好，而後又被她的母校S大請回去當教授，也就是前兩年的事情。

她姐姐程嘉雲，除了能力優秀之外，從小到大，被身邊親朋好友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長得漂亮。

大概從小學開始，情書就不斷。男女都有。

不過，她姐姐脾氣不好。

是出了名的那種。

她記得她上六年級的時候，她姐姐那時候正是大學畢業，剛考上S大法學係碩博連讀，當時學校有個富二代男生追求她，結果，不知道怎麼，就被她姐給告了一個騷擾罪，要拘留的那種，後來，是富二代的父母求到外婆那裡，她姐才答應撤訴。

這件事，還上了當地的新聞，不過影響不大，被富二代的爸媽及時給撤除了。

但是至此身邊的親朋好友，就連整個律所圈子裡都知道了，她姐不是個好惹的女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高冷脾氣又臭的人，程桃兮沒有想到，兩年前，她姐姐居然會結婚，還是一個工作圈子和她完全不相關的娛樂圈小明星。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概高智商的人，在愛情這方麵的行事作風和普通人不一樣吧。

程桃兮看向米樂樂，試探性地問：“你喜歡那個教授？”

米樂樂是個馬大哈，想法多，腦回路也清奇，不過全都是三分鐘熱度。

她說：“看看嘛，要是合我胃口，我就追！”

“……”程桃兮穩住情緒，“那什麼，萬一人家已婚呢？”

米樂樂抬起頭，後知後覺，臉上神情懵懂，說：“你怎麼知道？”

程桃兮被她問得愣了一下，忙說：“我猜的。一般教授級彆的，不都結婚了麼，你看我們係裡的教授。”

三言兩語，程桃兮就糊弄了過去，米樂樂智商不高，居然也相信了，點點頭說：“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