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記得吃。還有，昨晚，對不起。”

字型漂亮，流暢有力。

利落乾脆地和文字的內容都一樣。

道歉……

誰稀罕麼。

黃薇看著那餐盤裡的三明治，看了一會兒，隨後拉開椅子坐下來。

吃完早餐，順手洗了餐盤。

她打開冰箱，準備拿礦泉水，一拉開冰箱門忽然愣住。

冰箱裡裝滿了蔬菜水果，之前剩的雞蛋還有胡蘿卜土豆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鮮的蔬果和牛奶雞蛋。

擺放整齊，歸門彆類。

黃薇想起來，她昨晚拉開冰箱門的時候，還沒有這些東西。

她才知道，東西全都是昨晚程嘉雲又去超市買的。

昨晚她們吵完架，都已經是九點了。

黃薇輕垂眸，重新關上冰箱門。

冰箱門後的那束99朵玫瑰花還躺在那裡，過了一晚上，花邊有些蔫，變得深紅了。

黃薇伸手去捧那束花，又低頭湊近聞了聞。

依舊還是香的，獨屬於玫瑰的香氣。

4.

黃薇先去了一趟公司，看見了時光傳媒拿過來的合同。

秦舒予說是先看一下，如果有問題，雙方再協調，確認沒有問題後，就可以約時間簽合同了。

下午一點多鐘，黃薇獨自打車去了時光的總部，昌澤大廈。

秦舒予本來是要陪她去的，不過臨時又有事，就隻好作罷。小瑤又被她放了假，現在人在外地旅遊，也回不來。

因此，就隻好她一個人過去。

也不是正式簽合同，主要也就是去時光傳媒過去參觀一下。

她要和時光簽約，總歸還是要先去一趟的。

聯係負責的人是韓沫沫，楚今言的貼身助理，也是私人秘書。

楚今言雖然是演員，如今卻也是公司的老總。

夏季算是藝人拍戲進組旺季，因此藝人大都不在公司，都是一些後勤部門工作人員。

韓沫沫帶黃薇了解了一下公司的各部門，又隨意聊了一些公司現在在製作的影視劇。

“今年公司比往年忙了不少，在拍的戲也多了很多。”

畢竟是公司老總的頂級秘書，韓沫沫談吐風趣，待人也很隨和，沒有一點傲慢和輕視，和黃薇聊了許多話題。

韓沫沫：“今言姐現在其實也不太愛簽演員了，現在這年頭，不比從前，演員風險實在太大了。再有，更新迭代得太快，也不劃算。”

黃薇略抿了下唇，點頭附和，卻也沒有說什麼。

不太愛簽演員……是要先來給個下馬威麼，怪不得是大公司……

韓沫沫又笑說：“現在觀眾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市麵上很多的本子吧，其實內核都是過時的，趕不上潮流了。所以吧，今言姐還是想回歸一些有內核的作品。”

一邊說，一邊走到十二樓的辦公室，韓沫沫推門邀請黃薇進來，笑著客氣道：“薇薇，你坐，我給你倒杯水。”

黃薇點頭，笑說：“好，白水就好。”

韓沫沫笑著說好，轉頭在飲水機下接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兩人一起坐下來，韓沫沫：“主要呢，今天就是和你說一下，合約的事情，今言姐說了，你不用急，什麼時候看好，您那邊提前和我說一聲就成，合約隨時可以調整。”末了，韓沫沫又添了一句，“今言姐很喜歡你。”

黃薇愣了下，捏著喝水的紙杯頓住。

韓沫沫見狀，忙又笑著主動解釋：“你彆誤會，不是什麼潛規則。是那天在影視城，今言姐看見你落水的戲，後來又讓我找了你之前拍戲的一些片段，她看了以後，覺得你很有天賦。《青玉案》的本子，她也留了兩年，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角色，那天看見你，一下就覺得你挺合適，所以才讓我聯係了落日。”

黃薇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原因，她放下水杯，也笑著寒暄說：“楚老師是圈子裡的前輩，能得她的賞識，是我的榮幸。《青玉案》的原著我之前也看過，也很喜歡那個故事。”

圈子裡能有資源和機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應酬寒暄其實也算是藝人必備的技能了。

韓沫沫笑著點頭：“那就好。沒有事，你不用有負擔，今言姐一向都喜歡新演員。”

彼此又寒暄了一陣，黃薇手機忽然震動，她看了眼，是程嘉雲打來的。

已經三點多了。

要準備去機場借機了。

韓沫沫見狀，也道：“那行，今天就到這，有問題隨時聯係。”

黃薇：“好，那再見。”

“回頭見。”

韓沫沫沒有再送她，黃薇自己從電梯下去，剛到一樓，電梯門開了，電話又打來了。

黃薇接通：“喂，你下課了嗎？我現在在昌澤大廈，你正好順路，我站在東大門等你。”

程嘉雲在車庫，拎了兩箱剛發的節日禮品，一箱粽子，一箱鹹鴨蛋。

她放進後備箱，一邊夾著手機，和黃薇說：“好，那我現在過去，大概十五分鐘到。”

掛斷電話，程嘉雲開車出了車庫，往昌澤大廈。

這會還不到高峰，但因為臨近假期，路上的車也比平時稍多一些。

程嘉雲開車到路口紅綠燈，遠遠就看見前麵站在路口的黃薇。

綠燈亮起，她打著轉向燈，將車開過去。

車子停在路邊，黃薇走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程嘉雲看見她，剛要開口問：“中午吃——”

一句話沒說完，車窗外忽然有一道身影，聲音清冷：“黃薇？”

黃薇正寄安全帶，聽見有人喊她，一抬頭，誰知是楚今言。

她咧著嘴笑，緩了好半天，才喊道：“楚老師，您怎麼在這？”

黃薇瞥見車前麵停著一輛黑色奔馳商務車，知道楚今言剛剛從車裡下來。她立馬解開安全帶，又重新下車。

楚今言牽唇笑，態度和緩，眸光隻落在她臉上，溫潤開口道：“剛回來。你到時光來麼，要走？”

黃薇笑說：“對，我剛剛和韓助理見了麵。這會要去機場一趟。”

楚今言點點頭，道：“好，那你先忙吧。不要耽誤了時間。”

說著，貼心地替黃薇拉開了車門。

黃薇怔了下，被這貼心一時感動得飄飄然起來，她臉上一直堆著笑，對楚今言道：“那好，楚老師再見。”

楚今言站在窗外，望著她浮唇笑著回應：“再見。”

言罷，又瞥見車裡駕駛座上的人，四目相對的一刻，楚今言一樣輕點了下頭，以示打招呼。

程嘉雲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的人，和床頭那張海報上的麵孔，如出一轍。

她看著兩人打完招呼，然後不動聲色地搖上車窗，然後腳踩油門，駛離路口。

楚今言還站在那裡。

韓沫沫早接到司機的電話，說到樓下了，她走過去，看見人站在路口，不知在看什麼。

“老板？”韓沫沫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楚今言回過神，瞥了她一眼，不動聲色輕牽了下唇瓣。

“談的差不多了麼？”

韓沫沫：“八|九不離十了。不過，這個黃薇，離過婚。”

結婚離婚是私人的事情，隻是她們圈子裡特殊，這些私人關係處理，簽約公司是有權過問的。

楚今言淡聲道：“無礙，我已經見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