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有充值係統,引入了很多戰艦的操作知識,模擬真實戰場,輸贏全靠戰略與技術,毫無捷徑可走。這也使它的排行榜極有含金量、極具挑戰性。
溫子曳小時候曾在裡邊作威作福過很長一段時間,這是他難得被父親溫乘庭允許的娛樂。
聽到他隨意的話,祁絢皺了皺眉:“流行過?它現在沒人玩了嗎?”
“都過去十多年了,有什麼會不變……你說呢?”
祁絢不吭氣,溫子曳看著他,有點意外青年顯而易見的失落:“你就這麼喜歡它?”
祁絢反問:“你不喜歡?”
“……”溫子曳垂下眼皮,漫不經心地按住抽痛的手腕,“打發時間的一個遊戲而已,聯邦每年都有成千上百款新出的,談不上喜不喜歡。”
他已經長大了,就是溫乘庭也不能再管束他,想做什麼做什麼。
但從前那種眼巴巴等著玩遊戲的時光,再也不會有了。
祁絢被他的話傷到了,不管彆的遊戲怎麼樣,他從小到大就玩過這一款,和迄今為止最美好的那段回憶掛鉤在一起。
遭到大少爺輕飄飄的否定,心底不上不下,說不出的難受。
他倒也不是強求溫子曳喜歡……對方喜不喜歡也不礙他事。
隻不過,真不在意,為什麼會拿它當訓練背景?祁絢頓了頓,遲疑地判斷:彆說喜歡,溫子曳這驟然冷淡的態度,是討厭才對吧?
一個遊戲,有什麼好討厭的?
難道說他小時候在《星球大戰》裡吃過癟,留下了什麼不太美好的回憶?
……貌似也不太可能。
他打量來的目光毫不掩飾,令溫子曳發覺了自己的失態。
溫少爺心情更糟了,扶著折掉的手腕轉身就往樓上走。
祁絢瞥到他的動作,才發現傷處開始紅腫了。
溫子曳皮膚很白,腕骨細瘦,腫起來後特彆明顯,乍一看嚴重得有些可怕。
祁絢之前的怒意在交談中散得差不多了,這時心虛就占據了上風,因那可憐樣,竟隱約地騰起微薄愧疚。
他幾步跟上去,溫子曳沒理。
一路上到二樓,溫子曳進了房間,用一扇門將祁絢關在外邊。
“……少爺?”
雖然模擬精神力可以開門,但祁絢沒有輕舉妄動,對於溫子曳的底線,他還是有分寸的。
溫子曳的聲音從裡邊傳來:“在治療。”
他停頓一會兒,語氣平淡地說:“一會兒出門,以防你鬨出什麼笑話,去把家裡大門開關個兩百遍,先熟練熟練。彼得潘,你監督他。”
老管家十分忠心:【是的,少爺。】
祁絢:“……”
他知道這是溫子曳給他的警告和懲罰,倒也沒掙紮。其實開關門一點不累,就是砰砰砰砰地進行機械活動,有點蠢。
而且站在門口,顯得他像在看門。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祁絢靠在玄關,一邊開門關門,一邊陷入思考——他現在能確定,溫子曳的確生氣了。
這令他有種小小扳回一城的高興,又不合時宜地生出一絲好奇。
大少爺對他追根究底,第一麵時就把陳年舊賬翻了出來,叫破了他的來曆。在溫子曳眼裡,祁絢時常感到自己無所遁形,他妄圖回擊。
可溫子曳實在太過難以捉摸,加上標記環那一回,祁絢兩次發掘了他的雷區,但還是有些一頭霧水。
歸根結底,他對溫子曳一無所知。
祁絢很清楚,能夠契約他,溫子曳的精神力絕不低於A級。不僅如此,心計、手段、魄力,可謂樣樣不缺,是他目前見過最難纏的聯邦人。
這樣一個人,在長樂天時,他聽到的零星形容卻全都是什麼“廢物”、“紈絝”、“靠家世壓人一頭的小白臉”……
其中沒有本人的刻意誘導,祁絢是不信的。
自己偽裝成月光犬是為了自身安危,溫子曳又有什麼樣的理由?
疑問積攢在心底,越來越多,祁絢也不著急,更不喪氣——他覺得躍躍欲試。
溫子曳比聯邦和科技更加未知。
他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
或許,祁絢想到接下來要去見的那個人,可以從旁切入,先從調查溫子曳的人生經曆入手。
和溫大少爺截然不同的直率,有點傻乎乎的,一副很好套話的樣子。不如說,他倆會成為朋友,本來就有點奇怪。
溫子曳處理好手腕的傷,從臥室出來時,站在樓道上遙遙看到祁絢沉思的背影。
門在他麵前一開一合,光與影非常有節奏感地在他身上律動。
自己治療用了多久?快一個小時了吧?
溫子曳不確定地想著,不就兩百次,需要這麼久嗎?
“彼得潘?”
【少爺,我在。】彼得潘說,【如果您想問祁少爺的事情,他已經十倍完成了您吩咐的任務。中途我試圖勸說他結束這一進程,但很遺憾,他沒能聽進去我的話。】
十倍,那也就是兩千多次?
溫子曳覺得他該換個新門。
“砰砰”的聲音還在持續,溫子曳被吵得頭疼,揉了揉額角,沉聲喊:“祁絢。”
白發青年瞬間轉過臉,門哢嚓一下開啟,陽光順勢落在他的發梢、臉上、還有眼睛裡。
他答應:“少爺?”
溫子曳一怔,脾氣莫名其妙地散沒了。
他輕輕“嗯”了聲,走下樓梯,溫文的微笑重新在唇邊浮起:
“收拾收拾,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