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要事 兩隻小狐狸。(1 / 2)

馴狼成犬 扇九 5720 字 10個月前

這個名字實在有點出乎意料。

雖說感情這種事一向沒什麼道理,但許忱和蕭春昱,看上去完全是兩個世界裡的人。

倒也不是說蕭春昱配不上許忱,無論是從能力、品貌、家世來看,兩人都當得起一句“門當戶對”——世仇那種門當戶對。

蕭家一直是比溫家更堅定的激進派,近些年針對契約獸的態度越來越嚴苛,沒有任何收斂的架勢。

家主蕭鬆年早年曾參與過與北星域的戰役,差點把命交代在那裡,還丟掉了一隻眼睛,不得不換上克隆裝置。許是因此,他對待獸人的態度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殘酷,以至於蕭家上下一體,都把契約獸當成奴仆使喚。

許崇知和蕭鬆年幾乎每天都要在議會上對峙,手下也摩擦不斷,不知壞了彼此多少好事,雙方成見極深。

難怪許忱從未對外表示過什麼,溫子曳想,以她的身份,注定要和蕭春昱站在對立麵,家裡根本不可能同意。

“蕭春昱知道你的心意嗎?”溫子曳問。

許忱笑一笑:“也許。”

她低下頭,輕聲說:“我一直努力在靠近他,卻總是錯過,也許是巧合,也許他已經知道,刻意回避著我。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我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以我們家族的隔閡,就算兩情相悅也很難在一起,我沒有希冀過能得善終。”

談及這件事,她臉色蒼白,眉心微有愁緒,可神態仍是沉靜的,就像一泊霧氣飄渺的綠湖,波瀾不興。

這樣的女性,即使沒有出眾的外表,單論氣質也不會缺少追求者,更何況許忱的容貌也得天獨厚,還有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身家。

就算溫子曳對她並無旖旎之情,也不禁生出欣賞之意。

他既感到有趣,又有些費解,那位總愛給他送樂子的蕭二少,究竟哪點吸引了許忱?

這麼想著,溫子曳也這麼問出口:“為什麼是他?以許小姐的條件,應該不乏優秀的追求者吧。”

他表現得對愛情故事興致勃勃,讓許忱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喜歡需要理由嗎?那溫少又為什麼會喜歡上自己的契約獸?”

“因為他好看、厲害、合我心意。”

溫子曳不假思索,雖然此“喜歡”非彼“喜歡”就是了。

許忱被逗笑了:“好吧,如果溫少一定要一個理由……小春哥哥曾經救過我。”

“什麼時候的事?”溫子曳從沒聽說過。

“很小的時候了。”許忱回憶道,“大概是我六、七歲,還沒被查出患有精神力空洞症,家裡把我當成繼承人培養,要求很嚴格。有天我被教訓得心煩,衝動之下離家出走,結果不知道跑去哪個荒郊野外,迷了路,遇到一隻遊蕩的獸人。”

那會兒反聯邦組織還沒被整窩端出來,社會動蕩,沒有戴標記環的獸人有多危險,就算許忱小小年紀也門兒清。

她嚇壞了,用精神力撐起身上的粒子裝甲,轉身就跑,可沒跑兩三步就被撲倒在地上。

至今許忱也不知道那隻獸人是怎麼做到的,高等裝甲在他手底下像是紙糊的破爛,一戳就碎,張開血盆大口就朝她咬下來。

神經末梢傳來劇痛的信號,她從小眾星捧月地長大,嬌生慣養,哪裡吃過這種苦頭?頓時兩眼一黑,乾脆地暈了過去。

許忱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命在,醒來後一睜眼,她仍躺在陌生的地方,身上卻沒有受傷,好像剛剛的經曆隻是場噩夢。

但很快她又發現了自己掙紮時留下的痕跡,嚇出一後背冷汗。

天已經黑了下來,中央星的晚上冷而蕭瑟,遠遠地能看到城市的燈火。許忱顧不得什麼生氣什麼離家出走,趕忙想用終端聯係家人,摸索出來才發現東西被那隻獸人弄壞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知道該怎麼辦,終於知道後悔和害怕,縮在石頭邊嗚嗚地哭起來。

蕭春昱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少年不知從哪兒鑽出,精致的臉上沾滿塵土,不耐又冷淡地問:“哭什麼,好煩。”

小許忱不認得他,被嚇一大跳,哭得更凶了。

少年被吵得頭疼,語氣有點崩潰:“這麼晚了,你不想回家嗎?快把你家裡人叫過來。”

“我……我的終端……終端壞了……”

許忱抽抽噎噎地把殘骸拿給他看。少年雖然看著脾氣差,但說出的話卻是在關心她,這讓她感覺好受了很多,思緒也清晰起來。

她問:“哥哥你是誰啊?為什麼在這裡……這裡、這裡有壞人的,我們快跑吧……”說著,她努力地想站起來,雙腿卻陣陣發軟,又跌在地上。

少年說:“我叫蕭春……算了。你沒必要知道。”

他臉色懨懨的,走過來一把將許忱拉起,牽住她的手,“跟我來。”

冰冷的手被緊緊握住,許忱突然安下心,一邊快步隨他往前走,一邊不解地問:“小、小春哥哥,我們要到哪裡去?你要帶我回家嗎?你認得這邊的路嗎?”

對於她錯誤的稱呼,少年眼角抽了抽,沒有反駁。

他諷刺道:“你不認得路,怎麼過來的這邊?”

許忱說:“我不想被家裡人找到,就一直往人少的地方走……慢慢就到這邊來了。”

看出少年臉上的一言難儘,她被瞪得縮了縮脖子,小聲:“我錯了嘛。”

“這邊很危險,你以後不要這麼做了。”

少年走在前邊,頭也不回地斥責,“今天算你運氣好,沒丟掉命。”

“那小春哥哥你呢?”許忱眨眨眼睛,好奇地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好像對周圍也很熟悉……對了,之前那個壞家夥是你趕走的嗎?你好厲害,怎麼做到的?”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少年冷冰冰地,“我一來就看到你躺在這裡,沒有其他人。至於其他的,彆問了,問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他回頭複雜地看了許忱一眼:“……你也不準對彆人提起我的事情。”

“爸爸媽媽問起來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少年說,“不然我就把你丟在這裡。”

許忱趕忙抱緊他的手,小女孩太不經嚇,眼圈立馬就紅得和兔子一樣,拚命點頭:“我會聽話的,會乖乖的,彆丟掉我!”

少年這才滿意。

他們沐浴著夜色與月光,走在坑坑窪窪的郊外山坡,往城市的燈火而去。

那段距離仿佛很近,真正走起來又很遠,許忱不記得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久到雙腳發痛發麻,身體疲憊僵硬,也還是沒有看見熟悉的景色。

她逐漸跟不上少年的腳步,氣喘籲籲,又怕被丟下,硬撐著軟綿綿的腿沒有喊停。這麼又走了一會兒,倒是少年先止下步伐,害她沒敵過慣性,身體往前一絆,差點栽下去。

“小、小春哥哥!”

還以為要摔了,情急之中,許忱下意識叫了一聲,抱住那隻手不肯鬆。

而被叫到的那個人很惡劣地嘲笑起來:“活該。”

許忱不知道他在笑話什麼,懵懵懂懂地看向他,隻見少年漆黑的眼睛盯著她發顫的腿,問:“走不動了為什麼不說?”

許忱訥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