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譯冷笑著轉身,坐回辦公椅上,身後落地窗外飄著小雪,他背光看向白小白,因為遮了大半窗簾,一側麵容顯得晦暗不明,儘管有半麵都在光下,也因為嘴角的笑顯得陰冷非常。
白小白懂了,認真評價道:“麵含殺氣,目露凶光,池總還是帥的。”又問,“到底什麼時候見麵,池總,是你哪個朋友還是親戚,談過戀愛沒有,喜歡我這樣的嗎?”
池譯唇角笑意不減,靠上椅背,目光沉沉看向他,幽聲道:“喜歡我前男友那樣的。”
“……”
白小白腦子裡其實沒多少東西,聽池總說完,他整個人一懵,湊了過去,“那太好了,這證明你們口味很一致,采訪一下池總,你在什麼時候會喜歡我這樣的?”
池總從小白手裡抽出照片,拍了拍他好看的傻臉,溫柔道:“你失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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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白沒來得及失業就跑了,又有人來送花,池總難得好心情,慢悠悠下樓親自去拿。
送花的永遠是同一個人,不露臉,不說話,帽簷拉得很低,在樓下站半個小時,沒人接就放到門口,總有熱心員工照著花上的大名為池總帶進辦公室。
池譯第一次親自接花,在小雪中守著樓下垃圾桶撕花瓣,不能整束丟掉,否則轉頭這捧花就會因為各種理由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
今天的雪下得溫柔,看得出心情不錯,辭舊迎新,是該樂嗬樂嗬。
雪再溫柔,風還是吹得手疼,看到那件真暖和集團秋冬最新高定大棉襖時,池譯下意識想起某個雪夜裡溫熱的掌心,隻是忘了為什麼出來兩分鐘就要暖手,矯情得不行,他第二天該去領證的。
如果雪沒下到現在。
棉襖的主人是個小年輕,插著兜,站在不遠處看他,池譯朝他招招手,少年走近,沒戴帽子,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手裡的花。
池譯捧著玫瑰看他笑,說:“我認得你,你怎麼還穿這件?”
他不說話,飄灑的小雪落到黑色碎發上,突然伸出手,指了指池譯懷裡的花,池譯挑眉,問:“想要?”其實他還沒撕幾瓣,手都快凍掉了,乾脆把花遞過去,“拿走,彆隨便亂……”
丟字還沒說完,少年猛地伸手抱過花,拔腿就要跑,卻因為用力太大,腳底一打滑,穿著大棉襖的笨重身軀直直向前傾。
池譯把他扶好,朝腦袋上拍了一下,“讓你沒禮貌,活該。”少年還不說話,低頭看著手裡的花,池譯懷疑他是啞巴,又想到那晚氣貫長虹的咆哮,覺得不太可能。
“你……”
風突然變急,雪也猛然大起來,一股強烈的、被窺探的感覺襲來,池譯眯眼,抬頭看向A廈,目光落到頂層,卻被狂亂的飛雪擋了視線。
算了,他回過頭,卻發現少年已經跑了,看著前方漸遠的身影,池譯後知後覺意識到,那小孩正穿著百裡的襖,抱著上官玫瑰的花,在代表他們愛情的大雪裡縱情奔跑,冰天雪地裡隻留給他一個極儘嘲諷的黑色背影。
失個戀連小瘋子都能嘲笑他。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