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聯 乾嘛?你要上門吃人啊?(1 / 2)

判官 木蘇裡 5664 字 9個月前

謝問把花攏進手裡,卻見花瓣在碰到他的瞬間蜷縮枯萎起來,轉眼就成了一團棕褐色的死物。手指輕輕一撥,便鬆散開來。

他眼眸低垂,看著手中的死物,不知在想些什麼。

又過了片刻,他抬起眼,就見聞時正蹙眉望著他。

謝問垂下手背在身後,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和間雜的花枝問他:“我乾什麼壞事了你要這麼看著我?”

“……”

聞時抿了一下唇。

他其實隻是單純回頭看看。但對方這麼一問,他隻能繃住臉說:“有點事問你。”

謝問:“什麼事?”

聞時:“……”

等我想想。

好在他反應快,幾乎沒多停頓就想到一個:“你衣服呢?”

謝問低頭認認真真看了自己一眼——衣褲齊全。

……

聞時服了:“我說你搭在手上的外套,黑色那件。”

謝問似乎這才想起那件衣服:“哦,那件。可能人多雜亂,忘在哪了。”

“你不找一下?”

“算了。”謝問不太在意地說:“不是什麼要緊東西,丟了再買吧。”

聞時正窮著,不能理解他這種說不要就不要的闊氣。

見他眉頭越皺越緊,謝問又提議說:“要不你陪我去山裡找找?不過這山有點大。”

做你的夢。這山何止是有點大?

聞時掉頭就走。

謝問在後麵笑,又咳嗽了幾下,聲音比來時還要悶,似乎身體更差了。

來送沈橋的鄰居朋友雖然不認識他,但還是關心地問了幾句:“生病了?生病了還趕這趟來山裡,山裡涼氣重。”

謝問遠遠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麼事。

他說話雖然沒個正經,看上去卻實在是個好脾氣的人,可是……

聞時沿著山路拐彎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又轉了頭。

他看見謝問抵著鼻尖悶咳幾聲,在路過一株樹時,把手裡的東西丟了。他神色淡淡的,透著病態的蒼白,看不出情緒,又似乎有些索然無味。

聞時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應該是他之前接的那朵花。

剛從籠裡出來,聞時其實又累又餓,很難凝住氣。但他還是定了定神,試著看了謝問的靈相。

剛閉眼,他就看到了衝天的煞氣。

比剛見麵的時候盛了幾倍,張牙舞爪,妖邪感濃稠又強烈,黑霧逸散的地方,那些發著光的花樹都暗淡下來,仿佛苟延殘喘。

聞時腦中嗡了一下,倏然睜眼。

那番景象又消失了,謝問依然是溫溫和和的模樣,垂著眸往山下走。

***

大巴停在山腳下,眾人陸陸續續過來。

夏樵已經不再哭了,也不說話,眼睛腫得厲害,就那麼呆呆站著。鄰居長輩們不忍心,一路半扶半拽地將他弄上車,安置在來時的座位上。

過了片刻,他木然的眸子才轉了一下,啞聲問:“聞哥呢?”

鄰居劉嬸就坐他後麵,最見不到這種半大年紀的小輩哭。她拍了拍夏樵的肩,指著窗外說:“來了,喏,在那說話呢。”

夏樵遲了一下,轉眼看過去。

就見聞時站在幾步遠的路邊,正跟剛下山的謝問說話……

主要是謝問在說,聞時聽著。

也許是錯覺吧,夏樵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有點遠,反正比正常說話的人遠一點,顯出一種微妙的生疏和回避感。

當然,夏樵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怪。

謝問簡單說了幾句,便衝聞時擺擺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而聞時則朝大巴走來。

他腿長,抓著扶手兩步上了四階,麵無表情地在夏樵身邊坐下。

司機把煙摘了,轉頭問:“上來了?還差人麼?”

聞時說:“沒了,走吧。”

夏樵愣了一下,劉嬸他們更是熱心,指著遠處謝問的背影說:“他呢?你們那個朋友,他不上車啊?”

“他不來。”聞時說。

“為什麼?”

“有事,先走了。”聞時說。

夏樵覷了一眼聞時,儘管他聞哥總是這樣冷著一張臉,說話也硬邦邦的。但他還是覺得聞時這會兒心情不怎麼樣。

“聞哥,你怎麼了?”夏樵也沒什麼精神,但還是問了一句。

聞時撩起眼皮,沒聽懂:“什麼?”

“那個……”夏樵斟酌著,慢吞吞地問,“謝問他說什麼了?你看起來不高興。”

聞時很輕地蹙了一下眉,用一種“你在說什麼夢話”的眼神看著他:“啊?”

夏樵又縮了回去,蔫蔫地靠著車窗:“沒事,我看錯了,當我沒說。”

倒是劉嬸不死心。

來的路上她就坐在謝問旁邊,年輕人生得極其養眼又有風度,誰不喜歡。她拍了拍聞時的椅背,說:“坐這車來的,最好還是坐這車走吧,不然不太吉利。”

這種不吉利有生拉硬套之嫌,聞時沒聽說過。

但他還是朝窗外望了一眼,剛好看到謝問上了一輛紅色的車,便靠回了椅背。

“那就這些人?走了?”司機問。

聞時:“嗯。”

司機連忙把頭伸出窗外,猛吸兩口,把煙屁股摁了,然後擼著方向盤驅車返回市裡。

***

名華府花園裡的白事棚子已經拆得乾乾淨淨,這一場延續幾天的喪事就算辦到了頭。

劉嬸就住在前麵一棟樓,是個出了名的熱心腸。

她下了車還絮絮叨叨囑咐不停,生怕兩個年輕人不懂規矩亂辦事:“一會兒跨了火盆,還要吃點紅棗和白糕,然後你們回家呢,就把床啊、沙發之類的都挪一挪,打掃打掃。”

夏樵還是很蔫,點了點頭說:“謝謝嬸。”

“你倆要是弄不過來,就來敲門說一聲,嬸去給你幫忙,啊。”劉嬸跟著跨火盆的隊伍走了兩步,又說:“全部打掃完,洗個澡再睡啊,一定要洗澡。”

夏樵應道:“好。”

他茫茫然一令一動,彆人塞給他什麼,他就接什麼,讓他吃什麼,他就往嘴裡填。

等到他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眾人早已散儘,他已經回到了家裡。

屋裡空落落的,他也空落落的,就像丟了魂似的,一時間不知道該乾嘛。

忽然,有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頭。

夏樵捂著後腦勺轉臉看過去,就見聞時從他身邊經過,左手拇指和食指很輕地撚著,不知道在撚什麼。

“還有剩的香麼?”聞時四下掃了一眼。

夏樵愣了愣:“有,你要嗎?”

“去抽一根點上。”聞時說。

他總給人一種“一不順心就翻臉”的感覺,夏樵很想親近他,又有點怕他,接了指令忙不迭就去弄了。

等到捏著一根香回來,夏樵才問道:“點香乾嘛啊哥?”

“過來。”聞時朝後院偏了偏頭,示意他開門。

沈家彆墅的後院很大,也很空。以前夏樵總想買點花花草草來擺著,但沈橋總說“留點地方”,也不知道留來乾嘛。

聞時看到這麼塊空地,也不覺得奇怪,反倒一臉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