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一開始還沒有發現,直至她久久沒有得到福臨的回應,她連連叫了幾聲,“福臨、福臨,你說話啊。”
福臨咻的一下將頭抬起來,雙目赤紅道:“為什麼你不將布木布泰叫回來,她是我親生額娘,她怎麼就抱著雅圖她們走了,她這個賤人怎麼敢拋夫棄子的!她怎麼敢啊!”
哲哲心裡一驚,連忙安撫道:“福臨,我知道你心裡著急,可是再怎麼說,皇上都已經下了聖旨,你就算讓嫡額娘將這天給掀了,也無能為力了。”
“憑什麼啊,憑什麼啊,布木布泰這個賤人就不配做我額娘!”福臨狠狠一拳打著桌麵,幾記下來,他拳頭都紅了,這脾性看起來跟哲哲學得七七八八了,可哲哲偏不這麼認為,她紅著眼睛,“還不快給福臨包紮傷口!還愣著乾什麼!”
兩個奴婢這才上前。
哲哲小心翼翼的看著福臨,心裡一動,“孩子啊,你要想讓布木布泰沒法成親,繼續為你的額娘,嫡額娘這還有個辦法能阻止你額娘成親。”
福臨紅著眼睛抬頭。
“福臨,你聽嫡額娘說……”
竊竊私語從清寧宮裡傳出,哲哲精明極了,沒有讓其他人聽見,隻讓福臨聽見了。
當然,不安好心是肯定的事了。
……
而在清寧宮偏殿住下的兩位格格則是都懷揣著一顆想嫁個好郎君的心思睡下。
巴特瑪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她妹妹看起來也是一個模樣,都在床上輾轉反側。
兩人心知對方的心事,也知道自己一旦算計不成功便是哲哲將她們送回科爾沁部落,然後任由族裡麵的兄長安排婚事的時候了。
可是她們都見過貝勒爺的模樣了,也深深為之傾倒,她們知道自己一旦回去以後被許的婚事,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就像哲哲當初嫁給已經有數個妻妾的皇上一樣,她們也得嫁給那些已經三四十歲的台吉,而且,那些台吉都有了不少嫡福晉側福晉,她們過去當個側福晉雖說也是地位相同,可部落根本不會給自己過多的畜生和財物,她們在後院裡根本就混不出頭,隻能讓那些有權勢的嫡福晉和側福晉欺負。
她們作為從小將這些事看到大的人,最是清楚這種發展了。
而多爾袞院落裡乾乾淨淨,隻是想娶一個嫡福晉罷了,她們要是進了多爾袞的後院,即便為一個側福晉,那也沒什麼不好的,布木布泰又不是身份卑微的嫡福晉,若是說起與科爾沁部落的聯係,布木布泰的還要更深刻一些,她們居於布木布泰之下沒什麼不好的。
因而她們斷定自己是要在布木布泰成親之時將計劃進行了。
“姐姐,”達哲忍不住開口了,她心裡麵有些不安,“你說布木布泰真的能讓我們進門嗎?今天我們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求她,她都無動於衷,怕是個心狠的。”
“我管她心不心狠,隻要事成,我們進不進門就不是布木布泰能說定的了。”
巴特瑪閉緊眼睛道:“當然,我們兩個進門以後須得一切都聽從布木布泰的,要讓貝勒爺看到我們的好,之後……之後哼,我就不信布木布泰一直能得貝勒爺喜歡。”
想到當初自己被布木布泰邀到永福宮說的話,她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是無論如何,她不可能讓布木布泰一個人跟著多爾袞的,貝勒爺那麼好,加上她們兩個人也無所謂了。
不然她們如何逃過部落的安排!
“嗯。”達哲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夜深了,雞鴨牛羊都入睡了,清寧宮一片寂靜,雪不停的落下,鋪滿了整個屋簷。
……
翌日,布木布泰這兒還沒醒來呢,多鐸就已經找上了多爾袞。
他心裡麵對他這個兄弟的一舉一動早就驚訝到不行了,他‘嘖嘖嘖’了半天,圍著多爾袞長籲短歎,差點惹得多爾袞本來因為心情好看他還挺順眼的,給他揍上一拳,多鐸察覺他兄弟的舉動後,“哎哎哎,你彆揍我啊,我又不是過來看好戲的。”
“不是過來看好戲的?”多爾袞冷哼一聲,看透了他這個兄弟,“那你過來乾什麼?”
乾說不動,是欠抽的吧!
多鐸打了個停止的手勢,“咱們先說好,是兄弟就不動手的啊,你向我動手是什麼回事啊?我這是好心好意想給你慶祝的,你可彆有眼不識泰山啊。”
他近來學了幾句漢人的話,用得奇奇怪怪的。
多爾袞看著他,仿佛心裡麵有了主意,“剛好你過來了,我就不用上門找你了,你說說看,咱們滿人娶福晉是什麼場麵的?”
“什麼場麵的?不就是娶進府了就為福晉了嗎?”多鐸摸了摸鼻子,很是搞不懂他兄弟這一套說法,他們滿人才不像漢人那樣複雜的很。
多爾袞皺眉,他昨晚思來想去雖然覺得成親一事非常讓人喜悅,可他沒忘記在年少時布木布泰說過的話,她說成親一定要三媒六聘的,那時候少女還未成婚,眼神透著一抹明亮的光。
他想,現在他即便不能為布木布泰一場非常盛大的婚禮,也得讓布木布泰得償所願。